“不知可探听到符娘子在蒲州城内的下落?”
赵匡胤和李重进消停了,张永德急忙把话题拉回正轨。
符昭信看向朱秀:“此事还要劳烦朱小兄弟解释。”
“符大哥客气了。”朱秀笑道。
张永德有些疑惑,怎么哪里都有这小子的事?
朱秀对张永德的嫌弃故作不知,有些猥琐地笑道:“敢问张大哥,柴帅对于此事,是何态度?”
张永德狐疑道:“营救符娘子事关重大,郭帅接到魏国公书信后,将此事嘱托给柴帅,柴帅自然是万般重视!且不说符氏与郭帅乃是世交,两家相互扶持,共同进退多年。当年在沧州,柴帅与符娘子合力守城,结下私谊。无论公理私情,营救符娘子都是郭帅和柴帅心中首要大事!”
符昭信喟然长叹:“郭枢密和柴帅此番恩情,我符氏必定铭感五内,永世不忘!”
朱秀笑了笑,张永德这番话除了回答他的问题,更多的还是说给符昭信听,打消他心中忧虑。
毕竟攻城在即,而符娘子还被困城中,若是李守贞为泄私愤,妄图加害于符娘子可就麻烦了。
张永德说这番话,就是告诉符昭信,郭威和柴荣一定会重视搭救符娘子这件事。
按照朱秀的推测,符昭信此次代表符氏前来,一方面是担心大妹遭到李守贞父子的迫害,尽最大努力救她脱困,保全性命。
另一方面,也是为做最坏打算,万一符金盏遇害,符昭信要想办法联合郭威消除影响,避免牵连到符氏。
符金盏毕竟是李守贞的儿媳妇,按照朝廷对于叛逆的株连原则,符金盏必定在其中。
就算最后符金盏性命不保,也不能让朝廷以此为借口向符氏发难。
作为李守贞的儿女亲家,符氏的地位实在尴尬。
此两手准备,一为全父女兄妹之情,二为顾全家族大局。
郭威和柴荣自然也想救符金盏一命,卖个人情给符氏。
但在平叛大局面前,符金盏个人生死又显得微不足道。
郭威也绝不会因为符金盏而耽误攻城大计。
这些东西就是潜藏在话语之下的潜台词,郭威和柴荣明白,张永德和符昭信明白,朱秀和赵匡胤也能明白。
唯独李重进不明白,他也不在乎。
朱秀斟酌片刻,笑道:“符娘子在长安时便与我有多次联系,李守贞将她遣送回蒲州,我就担心她会受到李氏父子胁迫,有性命之忧,早早派遣人手潜入蒲州城,与符娘子取得联系。紧要之时,应该可以保证符娘子全身而退。”
张永德惊喜道:“蒲州城里有你的人手?”
朱秀摊摊手:“是有一些,但只够保护符娘子安危,张大哥就不要惦记,让这些人当作大军攻城时的内应了。”
张永德刚刚火热的心,瞬间就被一盆凉水浇冷,颇有些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朱秀无奈道:“虽说李守贞叛乱早有苗头,但具体何时举旗造反谁也不知。他将蒲州城早早封锁,我就算想多派人手也不可能。”
张永德冷哼道:“你当真没有算到李守贞何时会反?”
朱秀耸耸肩:“小弟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如何能知?”
“那你为何会安排人藏在开封城?还提前写好讨逆檄文,只等李守贞叛乱震动天下,牵连到你彰义军的时候,再将檄文公之于众,洗脱你彰义军勾结叛军的嫌疑,向朝廷大表忠心?”
张永德有几分恼火,朱秀凡事都预谋在先,好像全天下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蠢蛋。
可偏偏在蒲州城的安排上,朱秀似乎棋差一着。
朱秀哑口无言,摸摸鼻子尬笑两声,有些心虚。
原本他只打算保证符金盏的安全,没准备插手蒲州战事。
只救人,不参战。
所以在蒲州城内的布置的确只够救人,想要里应外合协助大军破城却不可能。
岐州和华州两场平叛战事的功劳,足够朱秀和彰义军消化,要是再立大功,就有风头过盛,引起朝廷瞩目的风险。
朱秀不能让彰义军受到叛乱波及,也不想被刘承祐惦记在心,只想安安稳稳度过战乱纷纷的乾祐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