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办公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李成蹊站在门口,有些奇怪,正准备敲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
“怎……”江寄余看到李成蹊脸色不对,刚想问一句怎么了,就被李成蹊捂住了嘴。
门里隐隐约约传出了闻潮的声音。
“我本来没想今天来找你的,不过我人都到市医院了,不顺道上来打个招呼实在说不过去。小姑已经被我带回家找人看着了,她脑子是有点问题,所以你不要也跟着她发疯。你也是三十多岁、有家有口的人,为了我的小姑姑,不值得。难听的话先说在前面,虽然她手里是有一点闻氏的股权,但那跟你没有关系。”
“我跟闻宛不是你说的那样——”
“哪样?”闻潮似乎冷笑了一声,“你跟闻宛开房,都不知道避开闻氏的酒店吗?你们也别说自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毕竟第二天酒店保洁上去的时候,更换了新的避孕套。”
李成蹊吓得手一滑,原本她拎在手里的不加葱花的小馄饨掉到了地上,塑料餐盒摔翻开了,热气腾腾的大骨汤香味浓郁。
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说话的声音停住了。江寄余看着惊慌失措的李成蹊,决定先不管洒落到地上的小馄饨,拉着李成蹊的手腕就往病房区跑。
第49章 医院 4
李成蹊感觉江寄余拉着她跑了很久,她在中间一度有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感,但这种窒息感也许不是疾跑带来的,而是某种她不愿意面对的更深层的心理原因。
江寄余带着李成蹊躲进了消防楼梯里,楼道里或许刚刚有人吸过烟,空气里还有不好闻的尼古丁味道。
李成蹊一进来就开始咳嗽,江寄余拉着李成蹊往上又爬了一层,并打开了楼道里那扇小小的换气窗。从这扇窗户望过去,竟然还能看到在城市建筑物群后面的月亮。
“李成蹊,你还好吗?”江寄余伸手扶着李成蹊的肩膀,他看着李成蹊苍白的脸,皱了一下眉。
“我——”李成蹊眼睛一眨,泪珠子就从眼角滚落下来,“我有点恶心。”
李成蹊在心理上和生理上都觉得反胃。
江寄余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他想了想,告诉李成蹊:“我看过一组关于出轨率的数据调查,是人大一个教授从2000年开始,每5年进行一次的全国范围的随机抽样,在2015年,男性出轨率已经达到了34.8%,这个数据在2000年时还是11.8%,合理推算,可能现在的出轨率要更高一些。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是个小概率事件,发生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有可能。”
李成蹊被江寄余说得愣了一下,太奇怪了,哪有像江寄余这样安慰人的。
江寄余摸了摸口袋,没有找到纸巾,他犹豫了一下,用手背很轻地抹掉李成蹊流下的眼泪:“别哭,我知道你很难受,但哭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李成蹊抽了一下鼻子:“那什么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看你想要什么。”江寄余说,“是要一个完整的家庭,还是忠诚与自由。你想要的东西不同,那么我们处理问题的方法就不同。”
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江寄余永远条理清晰。
“如果你想保持一个完整的家庭,那就去跟李叔叔谈一谈,绝大部分出轨的家庭并不会因为‘出轨’这件事就此破裂,因为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婚姻意味着稳定的社会关系、共同的财产分配,这些都远比彼此之间的感情重要。”
李成蹊听得呼吸一滞:“可是……”
可是这并不是李成蹊想象里的婚姻。
“如果你认为这个家庭继续维系下去,对你们彼此都是伤害,那就去找你的妈妈坦白一切。离婚在现在社会里同样很常见,如果你妈妈也认为男性婚内出轨这件事无法接受,那就双方协议离婚,做好财产分配,商议好你的抚养责任以及未来的赡养责任。”
原来父亲出轨这样的事情,在江寄余眼里也只有这样两种结果。
“我不知道。”李成蹊觉得头有些晕,她抬起头,越过江寄余的肩膀,看着窗外的月亮,“我……我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你说得都对,但是那个人是我的爸爸啊,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一方面,我不能接受他出轨,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太恶心了,但是另一方面,像你说的那样——协议离婚、分配财产,我也觉得好可怕。”
“百分之三十几的概率,怎么就发生在我身上了呢。”李成蹊抬手捂住脸,她后退一步,肩膀靠着墙,眼泪不停地往下落,“我妈妈要怎么办呢?她要怎么接受这件事,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