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方茹要真是这样的人,她哪里至于这些年生这么多没必要的闲气。这个女人沉浸在自己的言情世界里,根本不会睁开眼睛看现实。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就因为方茹开始对她示好,她就要把过去受的委屈一笔勾销?
她不需要了,而且方茹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她说到做到,一刀两断,不会再将方茹当母亲看待,无论方茹想做什么,都和她没关系了。
心里的疑问得不到解答,郑晴寒看着眼前货真价实上演的家丑闹剧,感觉自己仿佛从闹剧中心的主角,突然就成了圈外看热闹的观众,一时有点茫然。她看看谈时墨,斟酌着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退后一点,把舞台让给他们?”
谈时墨扫了对峙的三人一眼,漫不经心:“都可以,退得远些避免误伤,离得近些视角更好。”
郑晴寒失笑,拉着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点:“那还是离这群戏精远点吧,感觉确实容易被误伤,方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你不知道?”谈时墨问。
嗯?郑晴寒疑惑地抬了下眉,敏锐地问:“什么意思?”
谈时墨唇角浅淡地一勾,平静地说:“我知道。”
……啊?
郑晴寒目露错愕,谈时墨平静地看着面前正在上演的闹剧,声音清淡。
“人做出的决定就像是离弦的箭,既然选择做了,就要承担相应的结果。做错事要后悔,说错话要还债。不管受害方需不需要,在不在乎,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你不想要他们的后悔和挽回,但他们每个人都要还债,品尝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在狼狈不堪中接受自己失败的惩罚。”
他的意思郑晴寒听明白了,看来这段时间并不光是她被按着污蔑,也不只有她在暗中准备。谈时墨显然私底下的动作也不小,釜底抽薪,从内部稳准狠地捅了对方一刀。
解气倒是真的解气。不过……
郑晴寒弯了弯唇角,心平气和地说:“我曾经很委屈过,现在已经看开了。郑家养我这些年,我在郑家卖命的这段时间,算是还债了吧,想着从此以后两不相欠,所以过去的事也都没有计较。”
可以理解的选择。谈时墨颔首,对她的心态表示认可,而后平静地说:“我没你那么大度。”
郑晴寒转头看他,听见他语气清淡,面上带着不染尘嚣的心平气和,波澜不惊地说:“对我的太太出手,不跪在我面前忏悔,还想全身而退?”
第50章 .Chapter 50这样的人。
郑晴寒看着他,心里忽然间开始短暂的出神。
她一直知道谈时墨绝对不是个善茬——在他无欲无求的清淡表情下,隐藏着不动声色的强势和徐徐图之的谋划。她从很早的时候起就知道,所以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成一个文质彬彬的出尘落魄公子看过。
她看着后来谈时墨一步步发展起嘉华,给同父异母的弟弟挖坑,精心牵引谈逸步入一场经济犯罪,进而将人送上法庭,又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大受打击,直到现在都还一蹶不振。这些事情她都一直冷眼旁观,在旁人都为他的强势崛起而诧异惊叹的时候,心里相当淡定,完全没有半点奇怪。
别人都说她天生好命,随便一选,就能给自己选到一个后发制人的绩优股。郑晴寒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往往一笑而过,心里很清楚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有的人就算一时蛰伏,但只看眼神,就知道绝不会永远籍籍无名下去。郑晴寒看他的照片时也以为他就是个闲云野鹤的人,然而第一次和他视线相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预判有误。
明明眉目表情都来得沉静平淡,却在抬眸望过来的那一眼里,隐隐有晦暗光火。
她当时就在心里恍然地轻轻啧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乐得和聪明人进行一场心照不宣的商业联姻,但同样因为对这个人的底细有所了解,所以也一直心有防备。在涉及到自己心里柔软的部分时,保护机制防范性极强地自发启动,将自己严密地罩在里面。无论谈时墨向她展现出什么样子,她都能滴水不漏地沉着应对,将自己防护地百毒不侵。
这并不是一个会对她坦诚相待的人。
他有顾虑,有算计,将自己的想法埋得很深,缜密低调地徐徐行事。这种连自己真实情绪都很少泄露出来的对手实在太过难缠,郑晴寒在和他不动声色的对垒中消耗极大,每次猜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都觉得头疼。
他这种谋而后定,到最后才会揭露出自己布局的做派极其难缠。郑晴寒也能称得上一句智计过人,纵横商场极少败绩。但她的风格更像一柄锐利的刀,快刀乱麻地一刀斩下去,纠缠成一团的问题往往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