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雁的手机铃声一次比一次响得急促,接听后却又半个字都听不清。所有细微的响动都被淹没于庞大的嘈杂声响之中,让她无法听到半点关于生命最细微的波动。
身前的曹双徒劳地喊到破音,被拼命向前挤的人推得东歪西晃。医院的安保队在外围分离疏散,却又碍于狗仔并没有对她造成明面上的实际伤害,无法动用武装力量,一时也进展缓慢。
一只手拿着收音设备,直挺挺地探到她面前,声音亢奋到微微发颤。
“方舒雁!你对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解释,是不是就像外界猜测的那样,就算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也还是会抓进谈致北不撒手,接下来是不是还会拉着你妈一起给谈致北洗白——”
方舒雁抬手按住伸出来的手,用力咬了下去。
于是对方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啕。方舒雁牙齿紧紧闭合,感受到上涌的血腥气后才松口,自己也分辨不出这种味道到底来自对方的手还是自己的喉咙。
退无可退,奋起反抗,不在乎手段,不在乎后果。
挣脱对自己的要求和束缚,一切来得比她想象中更简单。
她有手,有脚,有牙,有曹双背着的单肩包。
方舒雁将曹双肩上的包扯下来,柔软的真皮包里装着手机化妆镜补妆包,并不算重,但终究好过赤手空拳。她拿着包,像是拿住了几年前那块最终没有捡起的石头,往日重现,终究为了母亲,走到了不管不顾的这一步。
这一次没有人再把她推回去,说不值得脏了她的手了。
曹双在前面替她承受着正面的推搡,方舒雁见到什么打什么,无论什么递到面前都张口就咬,腿只要能伸出去,就冲着人两腿之间的地方猛踹。她凶悍地无差别乱打,硬是在本就混乱的局面中杀出一条血路,和曹双艰难地冲出包围,得到了外圈的医院安保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