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揭伤疤,把来龙去脉都给你讲清楚了,就让你带个路你都不愿意?还要把银子还给我?怎么?嫌我给的不够多?”黑衣青年语气冰冷,声音不大,但在这车厢里却异常清晰,他的眼神也像是毒蛇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刘知一似乎放弃了挣扎,就让黑衣青年将自己的手抓着,摇了摇头,盯着李青稞的眼睛,严肃地道:“李青稞,我们好好说道说道,行吗?”
李青稞对刘知一这样的反应似乎有些惊讶,又觉得有些有趣,冷笑了一声,道:“行,你说。”
刘知一眼皮垂下,似乎是在斟酌如何措辞,良久,眼皮抬起,盯着李青稞说道:“我说的时候,别打断我,我说完了,你再说。”
不等李青稞答应,刘知一继续说道:“我怀疑你是冲着我来的,要绑走我,或者杀我。就算事实上不是,但你的行为,已经不可避免地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李青稞瞪着眼睛,看着刘知一,“我觉得……”
“害怕我说完吗?”刘知一的语气平缓,一脸平静地看着李青稞的眼睛。
李青稞从这个青涩少年的眼睛里,竟然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他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突然,他自嘲般地笑了一声,道:“行,你说完。”
刘知一全身放松,手仍然被李青稞抓着,也不介意,继续说道:“从我遇到你们开始,你们的手段就已经很高明了,还真不是简单的威逼利诱。大叔从关心到求助,让我无法拒绝地上了车。然后你也是用强势的态度关心我,再让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地接了一两银子。随后你的道歉,似乎是示弱,想利用一个反差让我对你有亲近感或者愧疚感。再然后,我表达出质疑的时候,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我。然后自揭伤疤,博我同情。又喋喋不休,转移我注意力。直到大叔将马车驶向岔路,我才明白,你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要带我去一个陌生偏僻的地方。”
“你觉得你的判断一定是对的吗?”李青稞似乎觉得很有趣,面带微笑地看着刘知一。
“我虽然不愿意伤害到一个对我没有恶意的人,但是你让我感觉到了危险,我必须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刘知一依然保持着平静,甚至语速还放慢了一些,“所以,当我连下车的自由都没有的时候,我就不应该考虑帮不帮别人的事情了,因为,我已经被胁迫了。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恶意,那现在听完我说的这些,更应该放我走了。”
李青稞又笑了笑,道:“虽然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心思却这么沉重,甚至可以说一开始就在防范着我,观察和分析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很难想象,你是一直都保持着这么重的疑心吗?”
刘知一摇摇头,道:“不是,是你们的行为,太多疑点了。”
“哦?说来听听,有哪些。”
刘知一埋下头,说道:“我爹小时候让我记住过一句话——陌生的大人找落单的小孩子帮忙,多半是想拐走他!然后,你从督律司问到客栈,甚至还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这就差直接告诉我,你们要去的地方和我顺路了。加上你让我帮的忙,真的是可有可无,更不是非我不可。我如果冒险相信你们,对了,我得到一两银子。错了,我可能命都没了。我不敢赌!”
“哈哈!”李青稞露出狰狞又愤恨的笑容,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有些癫狂地说道:“错了错了!你帮的忙很重要,我找我妹妹找了这么多年,不该考虑周全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