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阮夏夏百无聊赖地瘫在桌子上,惹得房中的两个小婢女双眸闪动。大公子相貌隽美、俊逸非凡,一举一动都不由让她们芳心萌动。
若是能到大公子院中服侍就好了,哪怕大公子有那么多的妾室。
“大哥,你可是在等元年回府?”蓦然,一道稳重中夹杂了几分激动的声音响起,阮夏夏抬起头,十五岁的少年身形比她高了一个头,微黑的脸显出几分稚嫩的冷峻,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快步朝她走过来。
元年如今在扬州城的朝鹿书院读书,早出晚归,很得书院的夫子们喜欢。他是阮家的义子,因此不受商籍不得科考的限制,阮夏夏一开始便打算让他走读书人的道路,送他到书院读书。
索性,他天资聪颖,又因为在佛寺待了多年,文章做的通透、文采斐然,在书院中属于佼佼者。原本今年有科考的第一场,乡试,书院的夫子都劝他下场考试。但被阮夏夏一力阻止了,以年岁太小见识不够的缘故让他跟着阮家的商队去了西北半年。
本来嘛,阮夏夏知道再过两年就要改朝换代了,到时候面对新君,旧朝的举子进士们该如何自处?是以她压根不准备让他下场。
半年时间过去,他从西北归来,阮夏夏还有些心酸,原先面白若玉的少年晒黑了,也长……高了,足足长了二十公分啊!
如今阮夏夏要仰着头看他了。
唉,实际说起来,阮夏夏的身高在女子中不算矮,她为了身高几年来变着花样喝了不少的牛乳,长到了一米七出头。可她现在是男子身份,站在元年的面前,明明是兄长却活像是个弱趴趴的弟弟……
“嗯,老弟,大哥有一件事要和你说。”阮夏夏蔫蔫地半躺在椅子上,一点仪态风骨皆无,将下人挥退之后慢吞吞地说了裴褚住进府中的事。
“元年,所幸你的相貌与六年前相比变化极大,他应该是认不出来你的。你若遇到他,牢记不要说漏嘴了便可。”
“大哥,你既然怕他认出来,又为何同意他住在家中?”阮元年眉头紧锁,外表已经成长为高大男子的他莫名对突然出现的男主产生了一丝敌意,当即开口反问。
闻言,阮夏夏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皆是少年你不知内情的意味,“这位可不是普通人,当时我们在大觉寺的时候,连慧岸大师都对他的身份讳莫如深。拒绝他住在府中,不就是得罪了贵人?”
阮元年一直很听她的话,他觉得整个江南府都没有比自己姐姐更聪慧的人了,沉思了一会儿颔首,“我会尽量避开他,几日而已。”
说完他又不放心地看了阮夏夏一眼,蹲下身来认真地与她对视,“姐姐,既然是贵人,你也不要与他走的太近。元年总觉得好像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变故发生,书院中都传当今任命了新的江南总督,马上就要到江南上任了。”
阮夏夏颇为赞赏地拍拍自家义弟的肩膀,不错,很有政治敏感度,“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她就起身慢悠悠地出了义弟的院子,偷摸摸地往旁边的客院瞄了一眼,安安静静地并无异常,她双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进了一处小跨院。
“啊呀,大公子来了,陶红姑娘,大公子来看您了!”小跨院中婢女故意欢呼雀跃高声叫嚷,唯恐另外一个小院子的人听不到,眼中带着满满的得意,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阮夏夏差点喷笑出声,她含笑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小婢女,十一二岁的年纪,怪不得玩性这般大。
“你先退下吧,本公子去看你姑娘。”她挥挥手,让小丫鬟离开,然后才跨进了房门,走向里面埋头绣花的窈窕佳人。
佳人抬头望来,盈盈秋目像是含了一汪秋水,“大公子,您来了。”
嗓音若黄鹂鸟鸣叫,清脆悦耳。
“嗯,本公子来看你。”阮夏夏看着她的目光十分温柔,继续说下去,“陶红啊,交租的日子到了,不过一百文,你也不要这么拼。”
窈窕的佳人嗔了一声,从一个小匣子里面掏出一百文,串好的整整齐齐,递给他。
“大公子,等奴家卖了这个绣品手中就有了差不多十两银子了,到时候肯定比东小院的白丹丹银子多。”
“嗯,十两银子啊,不如你先还了本公子五两?你的欠条如今可就剩下二十两了。”阮夏夏摸摸鼻子,不接这个话题。
小桃红和白牡丹二人不对眼啊,每日无论什么都要争个高低,掐的死去活来的。
“啊呀,大公子,奴家还想多欠两年呢,这小院子住的舒服。”陶红笑看了他一眼,媚眼如丝,就是不提还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