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妹妹吃完饭,温玉华带上听诊器听了听,又检查了一下她现在的情况说:“还早呢!现在羊水都没破,估计得下午了,孩子胎位挺正,一会儿多走动走动,这样能快点入盆。”
之后这段时间对祝连国来说是真的难熬,上辈子自家女儿出生的那天,自己还出去干活了,等到回家,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可现在看着媳妇忍着坠痛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疼得满头大汗还得还咬牙坚持,他是真的有种无力感。
祝母看着儿子头上的汗比儿媳妇都多,就把他赶出去去让他烧水,一会儿用热烫的毛巾把屋里再收拾一遍。收拾完了之后,又指挥着他把之前做的干净被褥铺到炕上。把他支使的团团转,终于没有心思瞎操心了。
等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温玉梅终于真正的发动了。
祝连国被打发到了屋外,隔着窗户听着温大姐指挥的声音,祝母安抚的声音,还有妻子压抑的痛呼声,心里就像有一团乱麻,将他的心脏缠的紧紧的。
日头又偏移了一些,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哭嚎声。那一瞬间,祝连国好像浑身的力气先是被抽空,然后马上又充盈了起来。
他隔着门询问:“我可以进去了吗?”
“等会儿。”
等到屋里收拾好,祝母打开门笑着说:“进来吧,看看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胖闺女。”
祝连国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先看了看妻子,她现在虽然疲累,但精神还好,对他笑了笑说:“大姐刚才称了一下,足有六斤六两呢!”接着示意他看自己身边的小襁褓,祝连国看着媳妇身边的小婴儿,这时候才有了真实感。
她和自己上辈子记忆当中瘦小的身影大不一样,头上的胎发湿湿的,皮肤皱皱的泛着潮红,眼皮有点肿,但眉毛却已经能清晰的看出来,这是个漂亮的小婴儿。
自己记忆中的小姑娘是什么样呢?出生的时候又黑又瘦,从来就没有胖起来过,两三岁的时候还被人叫黄毛丫头,远远看去,就像没长头发一样,之后还是听了老家人的经验,把头发都剃了之后才长出黑色的头发来。
祝连国用手背轻轻的碰了碰女儿的小脸,看到她的小嘴儿轻轻地蠕动两下,开心的笑了。
身边的三个人看着他这副傻样,也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家里就围着产妇和孩子转。本来祝母来这边是伺候儿媳妇月子、照顾孩子的。结果发现现在基本上不用自己伸手,儿子就能把这些事儿做得妥妥当当,几次被儿子抢活儿之后,她干脆接替儿子原来的工作,照管起家里的鸡鸭鹅狗来。
小孩子都是见风长,从孩子出生后,家里就有不少亲朋好友来探望,看到孩子就没有一个不夸的。
转眼之间孩子就满月了,满月这天,温母提着鸡蛋和红糖来看女儿。两人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说着闲话。
“这娃子就一直六六、六六的叫着,咋还没起大名呢?”
“是我婆婆说等到满月再起大名,怕太早起名字被过路的给勾走了,您也知道我这胎来的不容易。大名今天早晨定了下来,我婆婆早就想好了,说这孩子属兔,又赶上天冷的时候才出生,就叫祝菁菁,这样小兔子才能有青草吃。”温玉梅看着女儿的小脸儿,愈发的怜爱,这个孩子在她最盼望的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温母这才满意,迟疑了一会儿,问女儿:“你婆婆没嫌你生的是个姑娘吧!”
温玉梅听到这话,有些诧异,不过也能理解。自己老娘一连生了五个姑娘才得了个儿子,自然是非常看重传宗接代的。“没有,婆婆喜欢的紧,你看棚上挂着的这些花花绿绿的,就都是我婆婆做的。老祝家不缺孙子,反倒是孙女儿少。”
“那倒是,啥都是少了精贵”,祝母说着,又抬头仔细端详从房梁上垂下来的那些小东西:有编的小笼子、小灯笼,还有外面用彩纸糊着的小猫、小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你婆婆这手是真巧,这东西都让她做出花来了!”温母看着这些东西,也有些感慨。
“可不是,那小猫小狗小鱼啥的,里边都是填的棉花,我婆婆说了,等以后孩子再大点,就从梁上取下来,把外边那层纸揭了,让孩子抱着玩儿。”
听到这话,温母就更放心了一些,想了想,又问道:“那连国呢?他哥哥家都有儿子,你这生的是姑娘,他没说啥吧?”
温玉梅不知想到什么,笑出了声,看到老娘疑惑的眼神,才停住笑声说:“他说啥?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孩子的尿布都是他洗他换,我和婆婆都伸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