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连续三声清脆的掌击声响起,意味着西境圣传与北荒风炎两大势力,于今夜的北荒之地,达成了前所未有的联盟之约!
不远处的蚩炎见此,嘴角狠狠抽搐了起来。
而龙日狂阳身后的合尔赤,也异常诧异的张了张嘴。
这是一场鲜为人知的会晤,也是一次出人意料的联盟,更是一场血腥与征服的谋局。
崇渊轻轻吐了一口气,谋划许久的结盟终于完成,他的野心之路也终于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他满意的收回了手掌,然后沉声说道:「盟约已定,今后你我双方势同唇齿,需得互相信任,同为臂助,方能并肩当世,成就一番大业。」
龙日狂阳也收回手掌,却神色阴沉的道:「若你以后敢有违盟约,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必将亲手杀你!」话语间冷气嗖嗖,隐有杀气。
崇渊并未觉得意外,他也没有在意,只是淡淡的道:「狼主应该明白,在下所谋并非只是中原武林,在大事未成之前,狼主担心的事绝不会轻易发生。」此话回答得极有技巧,话中隐含深意,只是不知龙日狂阳是否已有察觉而已。
「你不需紧张,我开个玩笑而已。」龙日狂阳看着崇渊,眼神甚为古怪。他忽然深沉一笑,说道:「你我为利而盟,只要你没有对我不利,我是不会轻易为难你的。况且我惜你之才,还想你来北荒做我的智囊,为我出谋划策。」
崇渊微微皱眉,他与龙日狂阳目光相对,只觉得对方眼神闪烁不定,更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
崇渊只以为对方在开玩笑,也笑道:「莫非狼主真有此意?」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龙日狂阳嘿然笑道:「那我们不妨打个赌如何?」
「打赌?」崇渊现出诧异表情,皱眉问道:「狼主想与在下打什么赌?」
龙日狂阳看着他缓缓道:「赌你和你所在的圣传与中原武林的胜负。」
此言一出,崇渊顿时脸色一沉,他语气微冷,沉声道:「狼主此言何意?」
龙日狂阳淡然道:「以你的智慧,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如果万一你们这次针对中原武林的谋划出了纰漏导致失败,你将来又何以自处?」
他语气虽淡,可崇渊却感觉他字里行间有一股如刀的寒气。而他也心念急转,意图揣摩到对方话中隐含的深意。
沉吟许久,崇渊斩钉截铁的道:「本教为了向中原武林复仇,已经策划了整整二十年,这二十年所累积的力量和计划,是绝不会出任何纰漏的。」
「你不是说你一向都不会把未定之事的结果随便定论么?怎么,这就把话说满了吗?」龙日狂阳轻笑道:「有句话你说得对,任何事情
都具有两面性。倘若你们这一次又失败了,那你还能用未来的二十年累积出像如今这种程度的实力吗?人这一生,可没有多少个二十年啊。」
他最后这句话,语气尤为沉重。
崇渊心神微震,不由皱起了眉头。
龙日狂阳摇头道:「对你们的计划我没有兴趣,因为那是你们的事。我所关心的,只是万一那样的事情发生,你若还有命在,你又将如何面对的问题。」
崇渊神色霎那间深沉如水,他缓缓开口道:「狼主要打的赌,就是这么简单吗?」
「确实很简单,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来到北荒,我会非常欢迎你。」龙日狂阳耸了耸肩,淡淡道:「就看你有没有魄力与我一赌了。」
崇渊神色深沉变化不定,良久后,他忽然呵呵笑道:「狼主的征服欲真是强啊,你难道真的希望我输吗?」
龙日狂阳又轻轻摇头道:「不,我希望你赢,因为你赢了,对我们都有莫大的好处,可有些事,总得未雨绸缪,提前计划好总是没错的。」
崇渊忽然又笑了起来,他笑得很自然。
「好,在下就与狼主一赌。」崇渊深深呼吸口气,点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崇渊若还活着,就一定会来北荒,心甘情愿为狼主驱使,鞍前马后,绝不反悔。」
龙日狂阳先是一怔,没想到崇渊当真就一口应下了这个赌约。他笑道:「好,如果你真的来了,我可以保证你在北荒,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身份。」
「多谢狼主如此器重。」崇渊微笑道:「可万一狼主若赌输了,又能付出怎样的代价?」
龙日狂阳挑眉道:「若我输了,就说明你我所谋之事已成功大半,等将来灭了大雍,我风炎部入主中原后,定将你崇渊奉为开国之臣。你若愿意,我还可以将圣传封为国教,你为国师,岂不美哉?」
崇渊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就用笑声掩饰。他笑道:「如此说来,无论是输是赢,在下好像都不吃亏。」
「我很欣赏你。」龙日狂阳挑眉道:「而你也值得我为此一赌。」
「狼主如此气度,在下佩服。」崇渊拱手说道:「在下也希望狼主能早日雄霸北荒,继而逐鹿中原,成就千秋霸业。」
「彼此彼此。」
「盟誓在前,赌约在后,不可没有信物相交。」崇渊又补充道。他说话间,便已经从袖子里取出一只乌黑的令牌,火光中冷润的乌色流转,似为玉质所成。崇渊将令牌递到龙日狂阳面前,「此令牌是我个人信物,本教教众见令如见人。以后本教中人前往大风城后,他们见了令牌,自然会全力相助狼主,绝无推脱。」
龙日狂阳没有犹豫,直接接过了令牌,入手微沉颇有分量。他端详了几眼后,便道:「中原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有一物交与你,就当是我们之间君子之约的凭证。」
说罢,他转头对合尔赤用蛮语说了一句话,后者立即快步上前,从随身革囊中取出一只尺许长的弯尖之物,双手送到龙日狂阳面前。
龙日狂阳取过那物事,崇渊借着火光一看,见那东西尺许长短色泽微白,略有弯曲,一头尖利如钩,似如獠牙。
「这颗狮牙,是我年幼时从捕杀的第一头雄狮的嘴里拔出来的,风炎部的人都知道这是我十分喜爱的东西。」龙日狂阳将那獠牙送到崇渊面前,「你收下它,将来若来北荒,只要是在我风炎部的势力范围内,你都可凭此物来去无阻。」
崇渊接过狮牙,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獠牙坚硬如铁,尖头锐如刀尖,通体细腻润白,显然是被人经常把玩。这小玩意虽不贵重,但它代表的意义却很重要。崇渊点了点头,将狮牙收好。
「君子之约,不可无酒。」龙日狂阳忽然说道,又对合尔赤道:「把我的酒拿来。」
合尔赤急忙奔去不远处龙日狂阳的坐骑处,从马背上的革囊里取了一囊酒回来。
龙日狂阳接过酒囊,咕噜咕噜一阵猛灌,然后把酒囊扔向崇渊,「请!」
崇渊伸手接过,会意一笑,仰头喝了一大口。
「酒已经喝了,事也说得差不多了。」龙日狂阳忽然对崇渊道:「我很想知道,你安排在北荒的探子,可曾调查过我?」
崇渊心头一动,却不动声色,笑道:「狼主之名早已无人不知,在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龙日狂阳面现古怪表情,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崇渊一眼,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
「差不多了。」崇渊轻轻吐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当空冷月,缓缓起身,忽然问道:「不知狼主准备何时开启一统北荒的行动?」
龙日狂阳依旧未动,闻言道:「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你应该就能在中原听到消息。」
崇渊拱手微笑道:「那在下就等着狼主的好消息了。」
冷月下,雪原中,龙日狂阳盘坐于地,双手环抱,望着夜色中那两骑人马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后,他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与虎谋皮,可真是一场很有趣的游戏啊。」龙日狂阳忽然阴恻恻的一笑,喃喃自语道:「可到底是谁谋谁的皮呢?」
冷月之下,崇渊与蚩炎并辔齐驱向东而行,缓缓行走在积雪深厚的苍茫雪原中。
两人已经走出了将近十余里路程,沿途崇渊一直都在沉思,他没开口,蚩炎也就跟着一路沉默。
又行了一段路程,崇渊忽然问道:「蚩炎,明知你与龙日狂阳有宿怨,可知今晚我为何又会让你同行前来见他?」
蚩炎满是横肉的脸上除了凶邪的模样外已经看不出其他表情,他闻言道:「王首是想以我如今的身份,向他示威,让他不敢小看了圣传。」
崇渊神态语气不见波动,淡淡道:「曾经差一点就成了风炎部之主的你,如今却是我圣传的教徒,从表面上看,的确能够让龙日狂阳对本教产生不小的心里震撼和观感。但我真正的用意,却是想让你再一次亲自印证你们之间的实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