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芝顿时气急败坏,指着花无忌骂道:“你……你这千刀杀的负心汉,你当真要翻脸无情逼我至此么?”
她急怒之下,完全忘了此刻的自身处境。花无忌却并不在意,忽然一把拉过女人,顺手搂住了她婀娜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却又开始大胆放肆的在女人的身体上抚摸起来。他一边肆无忌惮地轻薄着陈兰芝,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放心,如今霍震东已经死了,知道你这件事的人除了我再无第三人,只要我守口如瓶,此事便绝不会泄露出去。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
陈兰芝虽已经知道花无忌变得喜怒无常,却也没想到他变脸如此之快,快得让她根本来不及应对。她一时手足无措,只能强压心头厌恶,任凭男人戴着手套的手掌在她身上来回游移,同时心念疾转,随后勉强挤出几分妩媚笑容,含情脉脉的反问道:“你这负心汉,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除了我这个人以外,还能用什么感谢你?”
她说完,便伸出一条微微颤抖肌肤白润的手臂,反手圈上花无忌的脖子。
“要感谢我的方式可不止你这一种。”花无忌却忽然又停下了动作,他身子微微向后一退,避开了女人的主动,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陈兰芝被他这反常举动弄得不知所以,只得怔怔地僵在原地。
花无忌忽然无比落寞萧索地喃喃道:“我已经说过,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如今我大仇已报,原本我已经没有想要继续活下去的想法,因为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实在太无趣也太痛苦了,好几次我都已经准备自尽,结束这没有意义的性命。”
陈兰芝闻言,心头悚然一惊,她已经从男人的神态中看出,他说的话并不是虚言。她心惊的原因是,眼前的男人不但对仇人狠辣,对自己竟也同样如此心狠如斯。
花无忌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温和,他语气微沉地继续说道:“但我后来忽然想到还有一些事没有做,所以才决定暂时先不死。”
陈兰芝唯恐花无忌没有忘记要迁怒于她,顿时心惊胆战,嘴皮子颤抖着问道:“你……想做甚?”
“我有两件事要做。”花无忌顿了一顿,却忽然微笑着道:“李夫人,你虽然风流,但不可否认你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尤其是在床上,你的确有令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其中也包括我。所以我始终都无法将你忘记,也无法因为李远松而恨你,所以我今晚就来看你了。这便是第一件事。”
“倘若早知道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挨千刀的混账,我宁愿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你这该死的!”陈兰芝不由得在心里不停咒骂,表面却不露出无比委屈神色,幽幽道:“你来看我,就是为了要让我难堪的么?”
“真是抱歉啊,我本无意惊吓于你。”花无忌也幽幽一叹,柔声说道:“你我之间虽谈不上真心相爱,但终究也有床笫之情,我也当真喜欢你,否则你也不可能现在还活着。所以我一想到你和霍震东那样的粗鄙之辈有皮肤之亲,我便控制不住想要发狂。”他眼中露出无限怜爱之色,却又充满了深深的嫉妒。
这番话若是以前由花无忌口中说出,陈兰芝定然会暗自欢喜得意,但现在她听在耳朵里,却只觉得心惊肉跳。她满脸幽怨地道:“可我与你好了以后,便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了,这一点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么?”
“你这小浪蹄子,叫我如何能割舍得下?”花无忌目光瞬间炽热,充满了渴望。
陈兰芝再也不希望男人又借机对她动手动脚,连忙问道:“那还有一件事又是甚么?”
花无忌似乎又恢复了理智,沉吟片刻后说道:“李远松虽然已经死了,但后来我却想起了一些有关他的事,所以要来查个清楚,这便是第二件事。”
陈兰芝心头莫名一跳,试探着询问:“你想查什么?”
花无忌凝视着她,半张俊美的脸庞一片凝重,他缓缓道:“李远松之所以会设计杀我,是因为我知道了他与霍震东的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与曾经和中原武林发生过一场惊世血战的魔教有关……”他话头一变,忽然问道:“你可曾听说过魔教吗?”
陈兰芝不由得暗自一惊,顿时心跳加速,表面却不敢妄动声色,连忙摇头否认,道:“我一向对那些江湖中事毫无兴趣,所以不曾听说过什么魔教,也从没听李远松提过这个名字。”
所幸花无忌并未察觉她的异样,他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魔教源于中原之外的西境,据说二十多年前他们曾倾巢出动与中原武林发生过一场惊世骇俗的惨烈血战,双方死伤惨重,最后魔教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极少数人得以逃出中原,从此销声匿迹,世人皆以为从此以后魔教再不会染指中原兴风作浪。”他又顿了一顿,目光锐利地盯着女人,沉声道:“但没有人会想到,其实魔教早就有人开始在中原暗中行动,而李远松与霍震东表面上是中原的武林大侠,实则暗中却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他们都是魔教中人,这便是他们身上最大的秘密。”
此言一出,饶是陈兰芝如何心思深沉,此刻也不由得赫然色变,她无比震惊的与男人对视,眼里充满了深深的诧异。
但花无忌似乎并未从女人震惊的表情中联想到其他,以为女人仅仅只是单纯的意外惊讶。
花无忌忽然冷笑道:“这个秘密是我无意间在他们两人密会时偷听到的,那个时候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对我放松了警惕。后来他二人逼杀我时,我曾以此要挟,却不料反而让他们下定决心要除我而后快。”
陈兰芝大气也不敢出,脸上震惊之色更重了。
就见花无忌继续说道:“他们两人的秘密对我来说本来并不重要,可等他两人死后,我仔细回想,才发现事有蹊跷。而这件事源于一本书……”
陈兰芝听到这,心中骤然一紧!
就见花无忌沉吟道:“那本书名为‘侠道追溯’,是当初李远松逼我为他去洗剑堂偷来的。我应该对你说过,我最厉害的本事便是轻功和盗术,只要我想,这世上便没有我偷不到的东西。偷到书以后,我曾偷偷瞧过,并没有从书中发现异常,因为那本身就是一本并不特殊的书。”说到这里,花无忌又顿了一顿,似在回忆。
“莫非你想要查的事,就是那本书么?”陈兰芝越听越心惊,同时也疑惑渐起。她皱眉问道:“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你为何还要查?”
花无忌微微眯起眼睛,沉吟着说道:“当初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没有太在意。但我却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就是用那本书还有他们两人的秘密作为向他们交换自由的条件。”
陈兰芝不再说话了,结果已经很明显。
花无忌神色忽然古怪起来,他沉声道:“直到他们死后我才又忽然想起,既然那本书并无特殊,那李远松为何会不惜与我鱼死网破也要将书拿到手?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那本书并非一本真正普通的书,它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李远松二人也不会为此要将我赶尽杀绝。”
陈兰芝禁不住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贸然开口。
花无忌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而那本书到底有何重要之处,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两种可能。第一,那本书与魔教有关,其中或许用了某种特殊的记载方法记录着与魔教有关的某些重要之事,除了知晓破解方法的魔教中人以外,别人无法看出端倪;第二,那本书同样以特殊的方法记载了某些重要的线索,比如金银财宝或者武功秘籍。否则李远松为何会让我去偷一本毫无价值的废书呢?这是完全不合理的。”
陈兰芝茫然吃惊地看着他,随后无奈的道:“虽然我根本就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至少有一点我已经听明白了。表面上你今晚是来看我的,可其实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从我这里找到那本书的下落,对不对?”
花无忌并不否认,他冷笑道:“如果我没有去偷那本书,或许他们就不会狗急跳墙想要杀我,而我也许还会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脱离他们的掌控。所以归根结底,那本书就是间接造成我如今这般模样的祸胎,无论书里藏着什么秘密,我都必须要弄个清楚,就算我想去死,那也得要死个明白。”
陈兰芝闪过一抹古怪神色,摇头苦笑道:“我明白了。但可惜,我不但没有听说过所谓的魔教,更不曾见过那本书,所以你根本就是找错人了。”
“就算你没见过,却不能代表它不存在。”花无忌眼神玩味地凝视着女人,淡淡道:“李远松是一个贪婪又狡猾的人,倘若那本书真是魔教让他寻找的东西,我能猜到那本书的秘密,那他又怎么会想不到?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拖延交书的时间,更有甚者,他会将书的内容抄录下来偷偷钻研破解。而如果那本书仅仅只是他自己要的,那么他一定早就知道书里藏着的秘密,因而也一定会早有相关的行动。但据我后来对他的调查,他在杀我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并无异常,因此我才敢断定,书一定还在他手里,至少他知道书的下落。”
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兰芝,试图从女人的表情中察觉出一些异常。
但陈兰芝却还是满脸茫然,语气笃定的摇头道:“李远松与我虽为夫妻,但我一向讨厌他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之事,所以我从不过问他在江湖上的事。至于你说的那本书,就算真的在他手里,我也不曾见过更不知道他藏在何处,所以你来找我,是真的找错人了。”
“我没有说你一定知道,但你也不必如此肯定。”花无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淡淡道:“李远松虽是一个衣冠禽兽的伪君子,你也早已让他的头顶绿油油一片,但他对你却一直都很好,将你视为最得力的贤内助。所以依我猜测,像那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告诉你,但暗地里也一定会通过某些方法给你留下线索,你之所以不知道,或许是你没有在意那些细节,也或许是你暂时还没想到。因为对他如此重要的东西,他绝不会没有想过后路,除你之外他更不会相信别人。”
陈兰芝眉间隐现愠怒,但很快便克制了下来,她无奈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是笃定那东西还在李家了?”
花无忌沉吟着与她对视,缓缓道:“东西不一定就在李家,但一定会有线索留在这里。至于能不能被找到,那就要看夫人想不想用心去找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陈兰芝语气激动,“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怎能找到?”
花无忌却微笑道:“我本来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所以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活着。而夫人是这里的女主人,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李家的情况,所以这件事,只能拜托夫人替我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