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剑,好剑法!”已经恢复正常神色的曹雄忽然冷声说道:“薛公子你果然是深藏不露,没想到你已经练成了如此不俗的剑法。若非你刚才手下留情,只怕如今曹某已经成了你的剑下亡魂了呢。”
薛越不动声色,他听得出曹雄的话中隐含着浓重的不满之意,闻言眉峰一挑,说道:“曹大少何出此言?比武较技,原本就是拳脚无情刀剑无眼,这话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况且曹大少的家传刀法更是凌厉,倘若我不全力以赴,现在可能就是我伤在了你的刀下了。”
两人暗中不但想要从刀剑上分出高低,嘴皮子的功夫也更是互不相让。
曹雄眼色暗自一厉,心中更是隐隐冒出一缕杀意。他冷冷道:“薛公子剑法独具一格,曹某此刻倒想好好再领教几招。既然是刀剑无眼,那你我就各自小心,生死各安天命了。”
在场所有人闻言都不由心里一沉,他们都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曹雄这话虽说的是继续切磋,可话里的意思挑明了就是要和薛越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了。
可尽管两人都彼此看不顺眼已经很久,但若真要说起来,二人除了各为其主,甚至与立场也有分别之外,他们并没有那种必须以生死相见的恩怨。两人之所以会出手相斗,无非就是少年的心高气傲,彼此身后都有一方势力,相互有那种谁也不服谁的血勇意气而已。
而一向少年老成的曹雄如今之所以会一反常态的率先表现出如此激烈的情绪,就是因为薛越那险些让他出丑的一剑。虽然刚才两人交手太快旁人几乎无人能了解其中的惊险,可曹雄心里却知道那一剑是何等的狠辣。
曹雄身为关外武林世家的嫡长子,从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而他本身也是资质不凡,又勤奋肯学,个性上更有远超同龄人的老成稳重,所以年纪轻轻就已经获得了家传宝刀,由此可见他如今在家族中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所以双方人马此刻都顿时紧张起来,若两人当真要从切磋演变成搏命,那只怕接下来就会爆发出一场无可避免的混战了。
而薛越似乎是一个并不喜欢多话的人,他只是轻轻一转剑锋,冷冷一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曹大少不吝赐教了。”
话音一落,长街中就又出现了极短暂的一片沉寂。
随后在火光摇曳冷风呼卷之中,曹雄单手拖刀,魁梧的身形弓腰踏步,开始朝着薛越飞奔。
他神态沉默肃然,步伐幅度大得有些夸张,并且脚步沉重,踏步之间积雪乱飞,三尺金刀更是在雪地上拖出一串炽烈的火星沫子,竟有一种狂烈的逼人之势。
而神色同样冷凛的薛越也在同一时间开始纵身掠出。他身形轻灵迅疾,纵身之间形如鬼魅,与曹雄那一往无前的霸道身势截然不同。
眨眼之间,两条人影已经猛地交接在了一起。
一声沉喝,曹雄旋身错步,金刀斜斩,爆出一片金灿的凌厉光芒,将薛越整个上半身都笼罩在刀光之中。
薛越迅疾却不失灵动的身形陡地顿住,随即以一条右腿为轴心,低身拧腰,整个人瞬间宛如陀螺卷起一团疾风就朝斩来的刀光反方向飘荡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手腕一抖,那柄软剑在他内力灌注之下变得笔直,剑光颤动间就像炸开一道闪电,以一种极其古怪的角度刺出了一剑。
金刀掠过薛越的头顶之际,刁钻如毒蛇的长剑也已经刺到了曹雄的肋下。
金刀虽然声势惊人,可那鬼魅之剑却更让人心底发怵。因为薛越的剑虽并无花哨的剑招,可每一次出手都是要命的剑法,干脆刁钻。
曹雄尽管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心头更是早有了准备,可再次交手之后,才发现薛越的剑法非但刁钻古怪,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邪意,竟让他心头莫名的冒出一股胆寒之感。
可他从不是一个惧怕危险和恐惧的人,若非如此,他又岂敢轻易与势力渐盛的双旗门作对?
如今的双旗门势力逐渐扩大,已经有与其他势力分庭抗礼之势,薛越更是远比传闻中的要更为厉害。如此大敌,如果不趁机将之挫败折其锋芒,那以后等双旗门坐大以后,那必将会成为曹家立足关外的最大威胁。
所以面对如此不同寻常的对手,曹雄暗中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之击败,甚至不惜冒险斩杀于刀下!
曹雄陡然沉喝一声:“来得好!”
话音激荡,他整个人在剑尖前一个急转,红影翻转中金刀顺势反扫,刀锋疾速地割开空气发出一阵锐啸,一刀就劈向了那诡异的一剑。
金刀冷剑再次对撞,若薛越手中只是一柄寻常长剑,此刻定然已经被那饱含内劲的凌厉一刀给砍断了。
可薛越手中的却是一柄武林中并不多见的宝剑,而是还是一柄软剑。
就在刀剑相交的瞬间,薛越持剑的右臂倏然一振,深厚的真元运转,真力直透长剑。
随即那柄剑忽然就软了,软得就像是一条蛇。
曹雄就感到自己这沉重的一刀竟然像是砍在了棉花上,毫无半点着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