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秋兰之前和徐壮在工地上干活,大家都知道,她可没好吃懒做,勤劳肯干,徐家人也不算厚道人,加上重组家庭,里面太多弯弯绕绕。
徐老太太面色铁青,阴阳怪气,“是,现在考上大学了,出息了,能干得很。”
“那倒是,多懂事?”王秀芬还赞同出声,险些没把徐老太太气背过去。
徐箐箐受不了这种气,年轻气盛又火冒三丈,当下道,“就算再怎么样,她不用和我们家断绝来往吧?她有感恩之心吗?回来过一次吗?给我爷爷奶奶买过一点东西吗?就是养了条狗,养了这么久,也会摇摇尾巴!”
“哎哟。”王秀芬把掰了两瓣柚子递给季淮,“我瞧着我们家小芸挺有感恩之心的,好得不得了。你这个小姑娘要是这么明事理,当初办升学宴的时候,怎么不教教你们家人干点人事?方圆几公里,谁考上个大专办几十桌酒席收礼金?分明打着我们家小芸考上重点大学的名头,收的钱却一分不给她,把人赶出家门,分文没有去上大学,有感恩之心的人干这事?”
徐箐箐刚要狡辩,王秀芬又沉了脸,调高声调重重呵斥,“你也别说是你们家自己的事,骗自己家的亲朋好友也就算了,和温秋兰玩得好的妇女也请了,多不要脸才出这事?我本来也没当一回事,就当你们觉得这些年养亏了,想赚一波,然后一笔勾销,你要是找上门讨骂,我就和你讲讲这个理。”
“你要是真有本事考上了重点大学,你们家办一百桌,家家户户收礼金,大家再不想去也得去,也得随礼。这是你凭本事赚来的,也是村里的规矩,它不是红白喜事的人情礼金,全当支持你上大学。”
说着,她锐利的视线看向徐箐箐,中气十足质问,“小姑娘,你也读了很多书,我就问问,徐忠和徐畅家的孩子今年也考上二本学校,人家没办酒席,你们家送回礼金了吗?但凡有点感恩心,有点脸皮的人家,就算人家不办酒席,你们也得把礼金送回去吧?”
徐箐箐看到的都是王秀芬笑呵呵又随和的模样,哪里被这么严厉的指责过?当下面色就一阵青一阵白,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你要说考上了让大家高兴高兴,礼金会还,没人说什么,你又不还,不就打着我们家小芸的名头骗钱吗?钱都给你上大学了,算盘打得真好,现在跟我说什么人情世故,什么感恩。小小年纪不学好,嘴皮子倒是胡话不断。”王秀芬话语强硬,一顿嘲讽。
院子里几位大妈大婶热闹看得起劲,徐家做的那事,之前还被一阵疯传。
不过好歹有重本大学生,村里也有办酒席收礼金的习俗,等于变相收钱供对方读书,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但现在性质可不一样,徐家打着温芸的名头收钱,转头来没给人家一分钱,还把人家赶出去。
这个爆炸性新闻可不得了。
徐箐箐又气又臊,浑身都颤抖起来,最后和徐老太太灰溜溜走了,脸都丢尽了。
王秀芬嗓门大,干活利索的人嘴皮子可不笨,一边招呼着大家吃水果一边还说,“干的是什么事?十里八乡也就见到这家奇葩,还来讲理。”
季三婆也赞同,“是啊,现在办几十桌升学宴的人家,很多都不收礼金,就高兴高兴,他家倒好,里子面子现在都没了。”
王秀芬吃着苹果,神色严肃放下话,“这不明不白坑来的钱,它是一定会不明不白花出去!”
季淮掰了一瓣柚子,递给温芸,开口补充,“我前几天碰到几个同学,他们和徐箐箐是大学同学,听说箐箐好像不读书了,欠了几万网贷被学校赶回来。”
“我说什么来着?”王秀芬觉得自己料事如神,“做人不厚道,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开始转话到徐家的各种破事上,分享着八卦,上几代的事情都被挖出来。
温芸接着季淮递过来的柚子,垂眸看着,鼻尖止不住泛酸。
她一度惧怕的事情,原来都不是事儿,有人坚定不移会挡在自己前面,毫无理由护着她,一股暖流往心底流,她开始觉得自己运气不差,她也有人疼也有人爱。
王秀芬激动聊着八卦,也没安慰她,全然没把这件事儿当回事。
“多大点事儿?奶奶一个人能吵赢半个村。”季淮也在她耳边说。
温芸抬头望向他,眸里带着泪花,抿着的粉唇悄悄弯了弯。
经过几位大妈大婶的快速传播,徐家村的人也知道的这事,原先就觉得徐家做得不厚道,现在更加觉得干的不是人事。
能干出这事的人家,人情世故也强差人意,以前温秋兰在时,还会处理处理,现在她走了,徐壮三天两头没活干,没人愿意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