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比剑

王右丞立在原地不动,目无表情地一一躲开。

光烈连刺不中,自觉像个小丑,腿如长鞭扫在王右丞右腿,长剑同时凌空斩下。

王右丞右腿攸地原地侧踢,一招夺命鸳鸯腿正踢中光烈小腹。

光烈矮住身子,手上剑势不减,依旧劈来,见王右丞岿然不挪动一步,心说:“让你托大,削掉你一层头皮再说!”

长剑落在自己额头的那刻,王右丞忽然出手若电,一指点在光烈握剑的虎口处,反手扼住剑颚奋力一搪,竟生生将光烈的剑抓在了手里。

内殿中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外殿弟子急于想知道结果的熙攘声。

光烈一招扑空,反被夺剑,心中大骇地想:“完了,完了,我居然被一个末流的弟子打败了。”他这么一想,没了抵抗,小腹上立即遭了王右丞第二次侧踢,“噗通”一声仰栽倒地。

冒顿打破了沉默,拍手笑道:“精彩精彩,王右丞小哥刚才不过看了一遍我如何将小女的剑勾回她袖中的,便立即学会还用在了实战里。果敢,冷静,时机拿捏死死的,只要出手稍差一丁点立即会被光烈砍掉层头皮。”

他复看向牟玉说:“夫人看人永远那么准,这小子果然是剑术奇才”,说着便要将“焚寂”剑扔给王右丞。

怎料牟玉抬手阻止他说:“且慢!”,说罢甩出一只茶碗砸在王右丞脸上喝道:

“你胜之不武,不许用灵力,也不许用任何小伎俩!不然戳瞎你的狗眼!”

原来王右丞被牟玉恫吓几次,心中不敢再有任何想法,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是心中无物,灵台空寂地在面对光烈。一切应对,皆由心生,误打误撞地进入到一层“无我”的境界里。在有复眼的加持下,才将明夜、黑风煞和冒顿掌院的招式全都精妙地打出。他沉浸其中,快乐无比,似乎寻找到了更加纯粹的剑道。

但被一碗茶水立即打断了思路,他回过神来看着牟玉仿佛是一面对着自己的照妖镜,急忙吓得将剑丢给光烈,颤抖地躬身说:“冒顿掌门,是俺输了,俺胜之不武,剑俺也不要了。”

他一紧张,连在镇远城说的土话都冒出来了。

小乔儿只见他举手间便打败了光烈,又听母亲说他作弊,但自己不曾见他如何使诈,觉得王右丞真是有趣至极。

冒顿询望向牟玉,自己也不知王右丞为何要认输。

牟玉却对光烈道:“你没有输,起来再比!”

王右丞刚要开口,这个要当自己未来丈母娘的女人立即如头老虎盯住他,他只好压制住复眼的神技,又站在了光烈对面。

光烈感激地看向牟玉,心说:“师娘到底还是偏向我的。”

王右丞再无刚才“无我”境界的样子,反而先手制人,一招青城“横指瑶池”率先扫向光烈。

光烈急忙回头,大斥:“好个率先偷袭人的卑鄙小鬼”,说罢稷下火院精妙的剑法罩向王右丞。

王右丞与他拼了两剑,立时落于下风。

光烈大喊起来:“果然你刚才用了卑鄙伎俩,被师娘看穿,如今露出了剑术低下的马脚”,他剑越来越快,一道剑光如漫天星云笼在王右丞身上。

“好快的一招‘夜火银河’!”小乔儿赞叹道。

王右丞并不说话,短剑“雪中折梅”立即挥出,在满身的剑光里拼了几剑后堪堪跳开,大腿却被剌出一道伤口,汩汩流血。

光烈一剑得手,倒转长剑,不给对方辗转的空隙,剑光如流火扑向王右丞后背。

王右丞换手持剑,倒飞在半空如一只飞鸟,短剑锵然格下背刺的长剑,又快速砍向光烈脸庞。

光烈冷哼道:“不过如此!”他半跪在地上与王右丞对砍数剑。他对砍间,尚有余力,剑如雨簇立时又戳了几下在王右丞肩膀。

“青城‘雁落平沙’与稷下‘万道疾剑’!”小乔儿咋呼道。

王右丞俨然落了好大下风,半身是血地落在地上。

王右丞却不停歇,弹射而至,转动短剑与光烈拼斗在一起。他短剑贴在对方剑刃上,蜿蜒如蛇,清辉流转地卷向光烈手腕。

光烈见他剑术纯熟,剑法奇快,喝道:“好一招‘曲光流转’,你且吃下我这招‘降魔杵’!”只见他镇定自若,深吸一口气,在王右丞剑光搅在手腕时,手臂青筋暴涨,奋力挥剑,威严如罗汉,直将王右丞一剑甩在了地上。

王右丞手臂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割伤,几乎露骨。但他抓住了地毯,又跳杀而来,双手握剑以青城九剑里的“斩棘破甲”,毫无停滞地爆斩。

光烈只单手横剑,硬接下他这招,手臂仅稍颤了一下。他左手做刀,捅向对方下巴。

王右丞的剑在他剑上剌出一串火花,电光火石地削向光烈脖子,这一招正是九剑中的“尖峰削翠。”

光烈仰过头,只被削掉了一缕头发,手刀直将王右丞下巴打脱臼。但他心惊道:“这小子的剑法好快!”

小乔儿忧心忡忡地说:“小徒弟,你要加油啊,千万别死了。”

光烈听了,十分吃醋,剑飞快地啄向王右丞,几乎要一举将他的手钉在地上。

王右丞滚落在地,左手卡主下巴,“咔嚓”一声将骨头复位,但手即要被快剑戳穿。他立即拄剑螺旋地跳在半空,短剑随身转动如收割的镰刀,斩杀而去。

光烈大喝:“‘杖屦南涧’虽快,我比你更快!”

他一招“回马枪”,长剑陡然上挑,在王右丞的破绽中划破了他小腹。

二人立定,小乔儿捂着嘴关切地看着王右丞,见他差点被剖成死猪,喃喃低语:“小徒弟,你没事吧。”

光烈毫发未损,看小乔盯着王右丞,心里埋怨:“小师妹,奈何对他这么关心,真是让我失望!”

他搓了一个剑花,以稷下火院中阶的剑法“野火不尽”刺了过去。初时剑意绵绵,但越来越凶,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