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王孙岿然不动地说:“被我关在了玄珠山中。”
孙夫人朗声道:“你既与白狐妖相爱,却为了族长的位置将她关起来,可见是个极薄情的人。无论亲疏远近,服侍过你的,与你相爱的人都没落一个好下场。私德不行,族长的位置又怎么能由你来坐呢?”
卓家夫人是个没主见的,拉着卓王孙的袖子说:“我的儿,快给你爹和孙叔说明白,你是受了那白狐迷惑,并不是一心与她好的。族长不族长的不打紧,别受家法,被赶出玄英山才好。”
卓王孙扯过袖子,缓缓地说:“我与她是真心相爱的。”
孙夫人坐了下来,摸着孙茗香的手道:“难得你实诚一次,我准备的证据和证人就不必再唤上来了。”
王右丞与小乔儿相视一眼,心说:“这孙夫人像是有备而来,将卓王孙的事查地一清二楚。他想抵赖,也是不行。”
孙、卓两家族公立即又嚷起换人的话。
小乔儿拉着王右丞的手,悄声问:“若是你,会不会为了当族长而把我关在监狱里?”
王右丞附耳道:“断然不会。咱俩行走大陆讨饭吃,做一对行云野鹤不更自在?”
“去你的,我才不要做北方杆子婆哩!”
说话间,那十八九岁左右的年轻人脸色白成了一张纸,匍在地上,嘴里吐出一串血沫。
孙茗香急忙跳去搀他,眼中含泪地问:“颜良哥哥,你怎么啦?!”
孙夫人和卓夫人也花容失色地蹲下去照看。
孙茗香撸开卓颜良的袖子,见其胳膊上有一道尺长的剑伤,伤口青紫发黑,俨然肉里还有毒。她疾声道:“颜良哥哥,不是说有个头领替你挡了那刺客的剑,你没受伤么?!怎么怎么有如此严重的伤!”
卓颜良呼吸越来越弱,“哇”地又吐了口血,抖着身子说:“本觉得是小伤,抹了祛妖毒的药,怕爹娘担心便没说。况且北极上仙和上师也在,族公和孙叔都到了,我怎么能因为伤病而不到呢。”
卓木遥心急如焚地喝了一声:“简直胡闹!快去叫神医,把解妖毒的药统统拿来!”
牟玉以尖长的指甲捏出一粒丹来,笑着说:“我刚好有一粒北极医仙馆的仙药,且吃了去。”
孙、卓两家人大喜,急忙将丹药给卓颜良服下。
卓颜良吃了药,伤口立时好了,妖毒结在掌中却不消散,但脸色和呼吸都恢复如初了。
冒顿说:“这是‘梵天级’白狐妖的毒,颜良小侄每天以灵力逼出一点,不过月余就好透了。”
牟玉吃着茶,微声道:“偏你话多。”
孙仲查了伤口,点头说:“这确实是白狐妖的妖器所伤。它似乎已臻‘梵天级’妖力之大成,可与元婴级修仙者所匹敌。颜良你需静心祛毒,一月内不要情动即可。”
孙夫人抬头质问卓王孙:“白狐妖,白狐妖!你放了姘头出来,来暗杀你弟弟!”
卓夫人搂着卓颜良心疼地流泪,但仍斥孙夫人:“你不要挑破我两个儿子的关系,他们谁做族长,彼此心里都是没有罅隙的!”
卓木遥喝问卓王孙:“是不是你干的!”
卓王孙冷冰冰杵着,就是不开口。
王右丞看在眼里,心说:“说一句,只怕孙夫人有十句在等着。他不说话最好。”
卓颜良倒在卓夫人怀里,不住说渴,要喝水。
卓家族公忙命人端清泉水来。
一个穿着白衣,披一肩白发的女人端着银碗疾步而来。
匆匆而过时,王右丞闻见一股淡淡的月季花腐烂的香味,他惊骇地看着这女人绰约的背影,心想:“玄英山女家奴的身上居然有皮皮花的香味!”
白发女人走上前,卓王孙吃了一惊,立即去抢碗,道:“我拿水喂颜良,你快下去。”
怎料那女人轻推一掌振开他,摘下头上发钗,化成一柄长剑,白光一道已刺在颜良的咽喉处。
卓木遥和孙仲饶是结丹期的高手,仍慢了一拍。
昆吾宝剑三尺刃,火星炯炯精光绝。
一道火光迸炸,白发女人的长剑霎时被震飞插在了屋顶上。
冒顿如一尊火神,已单手将女人按在了地上。
屋内除了王右丞、牟玉、夕月和孙家两个族长之外,其余人都只看见一道白光爆起时被另一缕火射散了而已,一时间鸦雀无声地看着那白发女人。
那女人姣容宛若仙子,狰狞地说:“你让手下头领伪装成自己的样子,害我没杀死你。如今又设下有北极岛高手在的埋伏圈算计我!”
卓颜良捂着胸口道:“早察觉有凶戾的妖气在我周围,我那头领哥哥才扮成我的样子,不料冤死在你剑下。我与你何怨何仇,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孙夫人指着白发女人,扯着嗓子喊:“她是卓王孙派来的杀手!”
白发女人浑身妖力暴涨,立时被冒顿的火之灵力给压制于无形。她无力又怨毒地喊:“不是他,不是他指使我的!”
说完一双丹凤美眸望向卓王孙,又淌下两行泪来。
卓木遥不由地庆幸,此间有北极岛大仙在,不然满堂族人不够这狐妖杀的。当下甩了卓王孙一个巴掌,睚眦目裂地问:“这是你说的那只白狐妖么!”
白发女人在冒顿掌中挣扎说:“不是,不是!我不认识他!”
卓王孙嘴角流下血,看着那女人道:“是。”
卓木遥薅住他头发,厉声又问:“是你让她来杀亲弟弟的么?!”
孙夫人接腔说:“玄珠山由初代族长从北极岛岛主那儿请来的‘阵妖八卦图’锁着。没有你们卓家解阵的咒符,里面的妖是出不来的!”
卓木遥抖了两抖身子,捏着卓王孙的下巴问:“你用符咒解开了‘镇妖八卦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