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丞点头道:“‘既要做婊子,也要立牌坊’,正是这个理。只能说卓颜良眼浅,居然痴心妄想地要独吞这么大一块生意。不怪别人不给他活路!”
“哥哥真要接了这个任务?真要让福儿姐独自去完成它?”
王右丞停下了脚步,忧心地想:“卓颜良也应该隐隐能察觉出来些端倪了,但仍将所有北极岛的守卫全撤了。他哪儿来的底气硬撼北极岛呢?”
他又想起了哥舒死的场景,遂掏出了任务牌子,一把扯掉任务符咒说:“我莫不要有一丝妇人之仁,这任务接了!估计卓颜良也容不下我,而他也不是个好东西,这就够理由杀他了。回去就让福儿姐先将那个该死的眼线干掉,先考察一下她的手段!”
王右丞意气风发地回头,宛若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但扭脸就望见三个身上有血有伤的女家奴围在王仙儿身边,正对她指指点点地说些什么。
他豪气顿消,腿软了下来。
有个女孩,鼓着两只红彤彤的眼球,脖子上有一道红血印,俨然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第二个女孩,两条腿有血迹,裙衫不整,像是被人奸污后捅死的。血染红了她整件裙子。
第三个女孩,脸上有淤青,似被人用石头活活砸死的。
“你们是自杀?”,王右丞木了吧唧地问
她们摇了摇头。
“是卓王孙害死你们的?”
她们又摇了摇头。
“你们是卓颜良安插在卓王孙身边的眼线,事情败露后,又被他在曼荼罗坛场杀了?”
她们点了点头。
三个女鬼魂指了指不远处的坛场,不住地对王右丞摆手,示意他不要过去。
王仙儿见他神情恍惚,对自己说着不沾边的事,不禁问:“哥哥,你在跟谁讲话?你的复眼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王右丞一愣神,三个女鬼已消失了。
后脊梁冒出阵寒气,右眼裂开般疼痛,他捂着眼趴在了王仙儿身上,不住地想:“红色复眼真能看见鬼魂?!她们不让我去坛场,那边有什么危险么?!”
“哪怕是地狱,我也得去一趟!”
想罢,他与王仙儿往更深处走去。及来到坛场边缘时,有一条荒草杂生的神道。九天上,云絮在来来去去。数枝白花脉脉地立在风中中,纷纷摇曳着四朵花瓣,散着淡淡月季花腐烂的香味。白花瓣上有几抹黑点,四朵花并在一起,像极了一张顽皮孩子的脸。
王右丞惊道:“这是皮皮花?”
沿着破败的神道,越过墙高的灌木丛,熏人的月季花腐烂的香味袭了来。王右丞如坠冰窖,只见昨晚还草木孤疏的坛场此时爬满了皮皮花,像一汪白色的海洋。
花生长的极其狂野,有些甚至扎根在石佛像的手和嘴巴上。远处最大的那座浮屠塔更生满了花,宛若一堆香雪。
二人漫步其中,踩碎了芳花无数。
神道的尽头有一个手脚被困,浑身是血的人趴在地上,是箫逵。
他见王右丞走来,咬碎了勒住嘴的铁链,大喝道:“小兄弟快走,有五个妖怪埋伏在这里等你!”
王右丞抽出黑蛇火剑,花雪堆里一条九环长刀舞着股黑风已然砸在脸上。
“哐”的一声,王右丞举着剑被扫飞了出去,卜撞在一尊阿僧伽佛像上,另三把妖器立时劈向他全身。
郎马无凭似蟢蛛,也有游丝在路途。
一道蛛丝飘来,缠在三把妖器上,速若疾箭地将扑在王右丞身上的三只妖瞬间拽向天上。
王仙儿像月宫树梢下的绿色玉兔,眼中妖光炯炯地看着二男一女,勾了勾食指,冷声说:“我杀了你们这三只杂鱼!”
一个浑身皮糙癞青,脑后鬃毛似箭,系一条青不青、蓝不蓝梭布直裰的黑大汉踢碎了花堆,扛着那条九环长刀走了出来。他呲着一根断掉的獠牙,睁着双圆眼,鼻中喷气地道:“本妖将刚刚复活,便能吃一只人面蜘蛛妖,真是比那七个腌臜幸运多了!”
王右丞左眼冒着黑光,右眼八色斑斓,飒动如风地一剑将他打飞。
“复活?妖将?你这家伙是谁!”他再狂飙一剑,刹那间已刺在大黑汉的脸。
黑色大汉左手一抓,竟牢牢将黑蛇火剑箍住,右手长刀破空斩在王右丞脖颈上。
“呛!”刀砍在王右丞肉上,如砍在金刚石一般,蹭出道火光。
王右丞的剑刃忽如一缕缕黑火散了,只听他大喊:“凡罪业者,黑火之绳絣之!”
道道黑火丝绳钻破石头,瞬间将黑色大汉捆了起来,火、毒、冰立时湮灭了他。
“黑索剑?!”
那二男一女大惊失色,挥动妖器便要去围攻王右丞。
三只人面大蜘蛛忽从他们身后破土而出,挡在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