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桓结坮今日也是非常疲惫地下班回家。
他在回家的路上,一直神思不属地想着关于部门里那个最近空缺出来的位置该怎么坐上去,虽说他是前主管的心腹干将,但要知道他在部门里也是有好几个竞争对手的。
其实他本人并不是真的很想往上爬,只是这次的竞争对手里有一个跟他积怨已久的仇人,如果对方当了自己的上司,那他石桓结坮就有“好日子”过了……
怀揣着职场上的忧虑,等这个中年人打开自家大门时,发现妻子还在客厅里看夜间电视剧,儿子倒是已经在房间里去睡觉了。
毕竟现在是晚上凌晨1点多了。
“我回来了。”石桓结坮沉声道,一边脱鞋一边顺手将公文包放在一旁。
原本昏昏欲睡的妻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微笑着扭头对他说道:“结坮君,欢迎回来。”
“嗯。”
石桓结坮表情淡淡地点了一下头,此时一位貌美如花的家用型仿生人快步走了过来,接过了他的西装外套和公文包。
“主人,夫人为您精心制作了宵夜,需要为您加热一下吗?”
仿生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石桓结坮并没有丝毫激动的意思,原因很简单,他老婆的厨艺非常烂……说什么“精心制作的宵夜”,翻译过来就是“猪都不吃的糟糠”,偏偏他老婆还毫无自知之明……
“不了。”他对仿生人保姆说道,“我今晚与同事喝了酒,给我来点醒酒汤。”
仿生人笑靥如花:“是,主人。”
等在榻榻米上坐下来,石桓结坮松了一下领带,喘了口气。
他的老婆关切地凑过来:“结坮君,你看起来很累,工作方面还好吗?”
“别问了!你一个全职太太,哪懂职场上这些事情?”石桓结坮很大男子主义地不想向他人倾述自己的苦恼。
妻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失落。
石桓结坮顿时有些于心不忍,他本意并不想伤害妻子,但长久以来的父权威严让他坚持在家里扮演一家之主的角色,而家主是不需要向别人解释自己的一言一行的。
他岔开了话题:“儿子今天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妻子长叹了口气,“吃了药,大部分时间里都昏昏沉沉的,偶尔清醒的时候一直在房间里嚎叫,楼上的邻居都打电话给物业投诉说扰民……”
说到这里,这个中年女性哀求道:“结坮君,要不还是采取一些治疗手段吧?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医生真的很会治疗这种红晶成瘾的病症,我有一个姐妹的老公也是吸红晶吸得成瘾了,后来找……”
“好了好了,那种江湖郎中的成功治疗病例根本不足为信!”
石桓结坮说到这里很不耐烦,恰好仿生人保姆端着一碗酸味十足的醒酒汤过来,他就挥了挥手继续说:“正规医院的手术费用那么贵,我这不是正在想方设法地给儿子治病筹钱么!况且你把他送到那种地下诊所去,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关键是被其他邻居看到了怎么办?我的面子还要不要啦!”
妻子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几句,顿时低下头去了。
“抱歉,结坮君,是我思虑不周。”
但其实在这位母亲心中,儿子的病情当然是要比丈夫的脸面更重要的。
——那个男孩在学校里交友不淑,学到了吸“人用猫薄荷”的坏毛病,而那些“社会朋友”也不过是为了向他销售红晶才把他带进这个坑的……
“哼!我跟你说,我现在烦得很,治疗费我会想办法凑,在那之前你和丽子(仿生人保姆)看好儿子,别让他像上次那样翻窗逃出去把楼下的狗都给咬伤了……”石桓结坮骂骂咧咧地喝完了醒酒汤,起身去洗澡了。
他经过孩子房间门口时停下脚步,然后隔着门上的玻璃窗口看了看里头昏睡中的儿子——哪怕在睡眠期间,他也穿着那种防止病人狂躁的束缚衣——石桓结坮默然地在房间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开洗澡去。
等他搞定一切后在书房里坐下来,打开电脑,却发现桌面上多了个新的未命名文档。
男人皱了皱眉,他叫来仿生人丽子问道:“今天有谁来过家里吗?”
“有的,雅树少爷学校里的老师来家访了,好像想来探望少爷的病情,不过被夫人给应付回去了。”
“家访……老师?”石桓结坮思考起来,忽然问,“有谁进过我的房间?”
丽子微微一愣:“没有人。您再三禁止外人进入您的书房这点命令我还是记得的。因此今日我全程陪同客人们——两位老师,一位学校医生,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丽子离开书房后,石桓结坮坐回电脑桌前,深深地盯着那个来历不明的未命名文档。
他很确信,自己今早上班离开书房前,桌面上是没有这个文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