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 周远廉 855 字 2022-09-29

老丈点头:“对,人间消失。”

孟河追加一句:“京城却多了一个年轻高官、乘龙快婿?”

老丈又点头:“对,是这样。乡间妇女怎么可能远行千里去大海捞针?何况,官场的海,是天上的海,进得去吗?”

孟河沉默了,抬头看天,又看远处。

她不禁自言自语:“京城高官?改名换姓?难道,我已经没有父亲?这事,我妈妈难道没有猜出来?……妈妈那么聪明,很可能已经猜出来了,那么,她一年年卷在这些画像里的,究竟是爱,还是恨?……”

她从肩上把背着的画轴取下来,捧在手上,觉得这卷画像更怪异,又更沉重了。她双手握着它从身前伸向前面,看着它,掂着它,摇头,就像要把它碎之弃之,任山间长风把残屑卷走。但很快,她把它抱在胸前,贴在脸上。刚贴,又像被烫着一般移开。她叹一口气,重新把画轴背上肩头。

像很多年轻人一样,在一个意想不到的瞬间,在一个意想不到的路口,突然感受到自己肩头无法卸除的宿命。从这一刻,一步长大。

像要最后自救,孟河转身问老丈:“大爷,会不会您判断失误,我父亲是个好人?”

但转身一看,老丈已经不见了。

其实此刻在孟河眼前,谁都不见了,包括以前还有点影影绰绰的父亲。

但她还想去找一找。不再是为自己找父亲了,而是找寻一个负心男子看到妻子画了二十年画像时的表情。

这表情与妈妈有关。

因此,孟河还要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