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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及之处的树干上,或多或少地还都趴着好些叶子。它们如同禅一般吸附在树干上,青黄的叶片如同蝉翼般轻轻舒展。徐徒然一开始还不明白它们是怎么爬上去的,直到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这些叶子是飞上去的——每当她从落叶中抬起脚,总会带起几片落叶,它们舒展着叶片,宛如小蝙蝠般在低空中滑翔着,有些会试图咬到徐徒然的脚上,有的则会就近扑到距离最近的树干上,露出昆虫般的口器开始啃咬。被咬破的树皮上,蜿蜒流下血一般的红色液体。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罢了,更令徐徒然无法理解的是,随着汁液的汲取,泛黄的叶片竟又一点点地复原成青翠的绿色——在流动红光的笼罩下,想要精准辨别颜色其实不太容易。但有杨不弃和小粉花在旁边做对比,想要区分出绿色还是很方便的。

而在它们变回充满生机的青绿色后,就会再次往上飞去,重新融入树冠之中,再次成为这庞大生命体系中的一部分。

徐徒然:“……”

“是我加固没做好吗?”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再次拉开袖子,“就算是幻觉,这也太离谱了一点。”

“……不,不是你的幻觉。”杨不弃抿了抿唇,脸色凝重,“这边的树木确实不对劲。”

他放下抓在手中的石矛,惊飞一堆落叶。他趁机伸手,抓住其中一片,望着它不住张合的嘴巴:“这里的生命形式也很怪异。”

“说起来,我之前还发现个事。”徐徒然又想起一事,“这林子的落叶下面,似乎没有泥土。”

“我也发现了。”杨不弃点头,手指松开,那片叶子逃命般飞了出去,“这些树的力量,似乎是上往下流动的……”

他顿了顿,拧起眉头,似乎在纠结于该如何表述:“而且这里生命流动的方式也非常古怪。给人一种一边凋零,一边重生的感觉……”

越往深处走,这种感觉越明显。

徐徒然诧异:“你连这都感觉的出来?”

“升级后的结果……算是有得有失吧。”杨不弃目光闪烁两下,明明徐徒然的语气是夸奖,他的语气却沉重得像是叹息。

徐徒然不太明白他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明智地没有多问,而是继续往前走去。

又往前走了约三四千步,两人前方的树木间终于再次露出了建筑物的轮廓。那看上去像是个半球形的一角,远远就能看到圆润的弧度。建筑表面不知用的什么材料,平整明亮,流光溢彩。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往前赶去。紧赶慢赶,终于来到那栋建筑之前,徐徒然抬头窥见那建筑全貌,不由低低哇了一声。

就如同之前远远看到的那样,这东西果真是个半球形。整体像是一个倒扣在地面上的巨碗,表面材料似是某种很薄的金属,那种有彩色流动的视觉效果,又让人想到教堂的彩绘玻璃窗。

建筑的外面,用石头垒砌了一圈高大的围墙,一侧的围墙上用红漆写着“虫子博物馆”几个大字,字迹之潦草,颜色之阴间,简直与鬼片必备的“还我命来”有的一拼。

然而徐徒然在意的并不是墙上的字——严格来说,不是这些字。

这围墙所用的石料与用来铺路的石子以及石矛都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用的石头更加大块,徐徒然也终于得以看清上面的完整花纹——她这才发现,那些她以为是波浪的纹样,实际更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

“文字?”杨不弃微微蹙眉,跟着盯着那些形似波浪的纹样看了片刻,不知为何竟也觉出几分熟悉,但再要细看,又会觉得脑袋有些犯晕。

“那你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吗?”他问道。

徐徒然平静开口:“‘因为近期行刑场发生虫子出逃的恶性事件,本博物馆正门关闭。博物馆内部照常运转,工作人员请从后门进入,谢谢配合’。”

杨不弃微微瞪大眼:“你还真看得懂?”

“……我念的是旁边告示牌上的字。”徐徒然好笑地看他一眼,伸手往旁边一指。只见石墙的前方立着一小块告示牌,上面字迹歪歪扭扭,写得倒全是简体中文。

杨不弃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想想自己方才的反应,也觉得有些好笑。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徐徒然道:“不过这种文字,我似乎是能看懂一些的。”

她伸手往石墙上虚虚一指,喃喃开口,语气带上了几分飘忽:“‘当星门归属本位,当我们狂蹈而歌……祂循声而来……毁灭与新生,绽放如彩’……”

念着念着,忽又皱起眉头,手指圈过中间一大片花纹:“这里我就看不明白了,感觉这边的排列完全是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