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濯毫无怨言地在父母面前跪了下来,他看了眼一旁掉眼泪掉成泪人的弟弟,心里一阵揪疼。这简直比拿了把剪刀胡乱割开他的心脏还难受,那扎他心脏的人还硬生生想把少年从他心里剜走,剥干净。
原榕从小到大都是被惯着长大的那一个,他特别听父母的话,什么时候经受过这种场面?
原清濯心想,榕榕胆子小,哪怕跟父母服个软也行,爸妈那么疼他,肯定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他才十八九岁,要说他是主动爱上了自己的哥哥,有谁会信?
原爸爸质问:“原榕,你是被逼的吗?”
爸爸给他台阶下了,可看刚刚两人一起进门时的情形,事情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原榕也跟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哽咽道:“……我不是。”
“我是自愿的。”
原清濯气极反笑:“原榕,你——”
“都别说了!”原妈妈打断,捂着心口怒道,“你们两个互相担责做什么?丑事不是一起做出来的吗!原榕,这种事你到底怎么敢做出来的,你知不知道清濯是你哥哥?”
女人活到三四十的年纪还在乎些什么,起码对她来说,每日关心的除了为家庭打拼,就只剩下家里的孩子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这两个儿子一向听话懂事又优秀,过去一直是让她最引以为傲的存在,可现在她看着跪在地上心甘情愿的两个人,恍然间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忽然不知道这么些年来忙忙碌碌奔波劳累是为了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可盼、可拼了。
“我和你爸从前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给你们好吃好穿,为的就是让你们多读书,以后做些轻松的工作,别像我们一样一辈子的劳碌命,我从没有指望你们以后出人头地回报我们,可是你们两个也不能让父母寒心啊,为什么偏偏要走歪路,为什么?”
原妈妈浓重的鼻音针扎一样刺痛着原榕和原清濯的脆弱的神经防线,她像个耕耘多年却一无所获的劳妇,满腔的不解与失落写在眼睛里,透过眼泪落下来,掉在地板上碎开、迸裂。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乖儿子,竟然是同性恋,还搞在了一起……
“你们做出这样的丑事,对不对得起长辈,对不对得起列祖列宗?”
原榕眼泪绷不住地哗啦啦往下掉:“对不起……妈,是我的错,我没想那么多……”
原妈妈坐在沙发上伤心地哭了起来,那声音蕴满了浓浓的哀伤:“清濯,你一直都是乖孩子,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