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那帘子外面王叔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匀苏莫怕,那余平我不管是什么人,要是欺负你,我一定找他算账,我会经常来转转的,要是有空,就拉着你爹来,那个大忙人,总不可能一年四季都在地里忙活吧?你好生跟着先生学习,不管是学习道理还是武术,都好,只要精进门路,将来也许就可以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
李匀苏一想,心里产生了一些想法,若是修道只为了能够出人头地,那还是为了自我吗?
随即说道:
“我只想追求先生口中的道义,去看看那真正的道家世界是怎么样的。”
不料,那外面的王叔却一嘴笑声:“哈哈,道家世界的道义,其实无非就是人人追寻内心的极乐,要知道,我虽然没有椿申先生那么见多识广,通晓大道理,但却也懂得人心啊,修道修心,很难改变最为真实的人之本性,那就是贪欲。”
李匀苏拉下窗帘,挪着屁股到门帘旁,掀开帘子,急切地探出头:“贪欲?可先生说过,人性本善,又何来贪欲之有?”
“况且,本就是为了最求自我完美而选择了修道,大叔你这样一说,那岂不是修了半辈子道,倒头来还是俗人一枚?”
“这个,其实每个人心中的道心都不一样,追求的道义也不一样,我是个马夫,没什么追求,只求有几个闲钱,压着身子过个满年就是最好。”
王叔开着玩笑,顿了顿口舌,又继续说道:“匀苏,想来你是应该去做这种事情的。”
不过,李匀苏没有注意这番后话,只是思考着何为道,何为义去了。
王叔微笑着盯着前方,貌似还有许多话想要说,但看了看那前面不远处的客栈,也就住了嘴,不再说起。
此客栈是这和弦山脚下唯一的歇脚地,来往人都会在此停留,有的会歇息片刻,整顿好后再出发,有的则选择过夜,选在早上继续前行。路子远的,则更要多准备几日,若能遇上同行的人,那自然是最好。
“匀苏,我们在此歇脚。”
王叔停好车子,跳了下去,马儿一阵吼叫,显然也是饿了有一段时间了。
那远处围栏里,也快速跑来一个伙计,对着王叔说了些什么后,便大步向着这马车走来。
李匀苏见状,这才下了车,也向了客栈走去。
客栈没有名号,只一个旗帜上写着“茶栈”二字,应该就是歇脚的意思吧。
茶栈只有两楼,一楼下摆有七八张木桌子,二楼则是一个个窗户相连,当是休息的房间。
此时是值晨时,太阳刚刚露头没多久,因而这茶栈自然人少,只有两三桌上有些许人在喝着早茶。
仔细看去,那最里边,还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之所以一眼便看出来,则是因为他没有喝茶,而是身着灰袍大褂,也盯着李匀苏二人。
王叔自然瞧见了,走了过去,像是故意一般的在一旁的桌子坐了下来。
李匀苏乖巧的跟在其后,一屁股刚坐下来,那男子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可是青鱼村而来?”
王叔倒也没有诧异,冷静的点点头,说道:“想必你就是余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