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瞟见她抹眼泪的动作,心中惊讶又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劲地冲宁佑安挤眉弄眼,结果被宁佑安一脚踹了屁股,踢皮球似的撵了出去。
“含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的故事。”
宁佑安放下筷子,慢悠悠地开了口,“十五岁时我开始接管家里的生意,每次去店里视察都会经过一个卖油的摊位,摊主有个女儿,与我年岁相仿,她很爱笑,颊边总是露出一对小梨涡……”
他的声音很平静,静到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谈情说爱了,太伤人心,也太费脑子。”
他还是更喜欢游戏花丛,不用付出真心,只需要一张舌灿莲花的嘴和几张银票,便能得到翻倍的快乐。
多快活,多肆意。
他转过身子,温柔地看着含烟:“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修成正果。”
一个人、一个鬼,哪有什么未来?
“所以你这是在和我告别吗?”含烟咬着唇,故作镇定,却被通红的眼睛暴露了情绪。
宁佑安吸气,似乎有些不忍心,“没有。你若是同意的话,今后就留在我身边,我能保你衣食无忧。”
停顿片刻,他再次吸气,道:“要是不同意就走吧,正好宁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现在离开能省去很多麻烦。”
含烟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底一片濡湿,被灯光照得隐隐发白,如同一簇开败了的栀子花。
“宁佑安。”含烟颤抖着叫出他的名字,手掌抓住他的衣摆,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宁佑安握住那只搭在衣角上的手,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
含烟心中松动,一口气还未出完,又听见他冷静到近乎残忍的声音:“你知道的,我对长得漂亮的姑娘向来没有任何抵抗力。”
含烟忽然很想吐,听到他的声音想吐,看到他的脸想吐,这些时日的每个细节都令她作呕。
明明设局的人是她,他们在棋局里恩爱欢好,关系亲密犹如新婚夫妻,到最后却要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她入了戏。
多可笑!
多可笑啊!
她挣开宁佑安的手,推开门狼狈地跑了,姿态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