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定定地望着他,吐出五个字:“司予,你怕了。”

他答:“对,我怕了。”

他也曾拥有一身反骨,他也曾桀骜不驯,只是那身反骨、那股傲气早就被无休无止的痛苦磨平耗光了。

他就是怕了,怕到宁愿躲在厚重的伪装里麻痹自己,也不愿意直面现实。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司予能感觉到自己丢失的力量逐渐缓过来了,他扶着桌沿缓慢地站了起来,对面前的两人道:“你们自己慢慢考虑吧,我走了。”

“等一下。”沈青青叫住了他,“把图画了再走吧,我想试一试……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真的不行呢?”

“而且,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

就算这一次杀掉了司政、杀掉了皇后,暂时躲过一劫,但只要那老怪物还活着,未来就不会安稳。

时间拖得越久,老怪物的修为越高,潜在的威胁就越大,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来个痛快。

司予停下脚步,夕阳透过窗棂落在他覆着面具的侧脸上,一抹银白被照得流光溢彩,将他整个人照得仿佛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片刻,他转过身子,一句话没说,弯腰提笔开始在纸上勾画,半柱香后,一副完整详尽的地形图出现在白纸上。

司予放下笔,向他们说了声“保重”,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桌上火炉早就熄了,点点红油凌乱地在小铁锅里来回漂荡,像极了垂暮美人鬓边残缺斑驳的红胭脂,凄凉得教人不忍直视。

深夜,热闹了一天的京城终于归于寂静。

沈青青和孟渊在宫外一僻静角落告别了方振山等人,坐上懒球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摘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