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逸从小到大没被人这样打过,为数不多的都是南清给予的,巴掌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会有耻rǔ感,更何况在这个人很多的广场里。
南清想着,这下该生气了吧,
该后悔来这里吧。
可所有南清幻想的种种都没有出现,张承逸只是偏这头呆滞了几秒,用舌头顶了顶自己受伤的嘴角,再次执拗的缓缓看向南清,然后突然松开了手。
“对不起,吓到你了。”张承逸说道。
南清那只打人的手还在隐隐作痛发烫着,听到张承逸这么说全身上下的知觉一下子消失了,那只手在空中微微晃了晃,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承逸,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眼前的人就是张承逸,刚刚说话的声音就是眼前的人发出来的。
他说什么?
他说,
对不起,吓到你了。
张承逸的双眼毫不避讳地看着地看着他,里面没有一点恼怒,也没有一点作假,好像那句话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好像那个巴掌对他来说无关轻重。
张承逸滚烫灼人的视线有质感地落在南清的身上,南清不喜欢张承逸这样的眼神,也不喜欢张承逸刚刚那句话,这样会让他因为张承逸而全身竖起来得刺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
他只好后退一步,什么话也不同他讲了,南清不愿意在这里逗留半分甚至一秒,他抬手拽掉了张承逸披在他身上的外套,转头就走。
张承逸是知道南清会这样的,哪怕心里有准备,依旧无法控制地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出于本能地跟了上去,却不敢追得太紧只能默默地跟在身后。
南清自然感觉到了张承逸跟在他身后,他不断加快速度,可身后的人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跟随着他。南清觉得烦躁,突然,他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低下身子随意地在地上抓起了一捧雪,转身用力地朝着张承逸砸了过去。
雪在空中飞过,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张承逸的身上,张承逸并没有穿外套,雪在他的毛衣上溅了开来,原本一团的雪变成了细小的碎末,牢牢地粘在了张承逸的身上。
“别跟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南清气得身子发抖,手牢牢地握在身侧,“我已经离你远远的了,我已经躲开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张承逸看着南清满身的抵触既心疼又难过,他不敢靠近,现在南清太敏感了,他只能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同他说话:“你说得很清楚了,非常清楚了,我知道那你不想见到我,也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了。”
“你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张承逸舔了舔嘴唇,没有穿外套的他很好地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寒冷,他觉得自己四肢快要发僵了:“对不起,南清,我忍不住。我本来是来这里工作的,最近投资了一家做游戏的工作室,可那天我好像在广场上看到了你。
然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每天在哪里等,哪怕可能是我的错觉,我都愿意在哪里等,因为我会想,万一呢,那个模糊的身影万一就是你呢?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失去你是我活该,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早就在你那里了,是我愚蠢,是我自讨苦吃。可是南清,喜欢你我无法自控,想拥有你,我也无法自控,想见你,我亦无法自控,南清,你已经成为我的本能。”
南清听着张承逸的话,那些直白的表白,每一个字都好似发自内心,要是南清不知道纪黎的存在,他也许会相信,也许会被现在张承逸冻得发抖的可怜模样给说服,于是南清笑了笑:“那纪黎呢”
果然张承逸在提得到纪黎的时候脸色突变,本就因为冷而红的脸更加láng狈,张承逸没有立刻回话,两个人隔着雪静默地站着,南清破天荒地没有走,他就站在不远处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张承逸的答案。
在张承逸的眼里,南清面无表情,好看的脸没有一点表情,看着他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明明站在不远处,却远在天边,张承逸闭了闭眼睛,在这件事上他不想骗南清:“南清,过去的种种都是我的错,所以无论你怎么对我,都活该受着。纪黎……”张承逸顿了顿,“纪黎他救过我,我不可能去忘记他,我的命是他给我,我会终其一生去记住这份恩情,以朋友的身份。我也的确喜欢过他,从少年时就喜欢了,南清你得允许我喜欢过别人。”
听着张承逸说完,南清更加冷静了:“张承逸你现在还是不懂,我和你中间横跨的一直都不是纪黎,纪黎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会因为你去对他有敌意,我和你横跨的是你把我当做他,你对我的好,和我成立的关系,都是因为我像他,如果不像他,你根本不会看我一眼,我和你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曲曲折折的事。你明白吗?你现在所谓的喜欢,是因为我像他,你只是把对他的感情嫁接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