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宁氏身边不缺太医,但都是中等之辈,有这样的诊断隋定衍不足为奇,他已经派人去召太医院几位中流砥柱,只是难免有些后悔,原以为万无一失,可谁想到,即便他保着,胡妃保着,这孩子也依旧保不住。
宁氏虽为庶人,毕竟怀有龙胎,身边有两位贴身大宫女,还有四五位小宫女与太监伺候,此时每个人的供词都不尽相同。
其中一个贴身宫女道:“胡妃娘娘平日里就对宁庶人言辞激烈,昨日宁庶人得知胡妃早有打算,妄想抱走她辛苦生下的孩子,去母留子,两人大吵一架,宁庶人更是扬言即便把孩子掐死都不会交给胡妃娘娘。”
胡妃脸色已经差的不能再差了,此时盯着那个宫女,仿佛要将她扒皮去骨。
虽然胡妃不厚道,指认她为凶手,但若说此事是胡妃做的,纪挽棠其实是不相信的。
一则隋定衍将此事交于胡妃,如若让这孩子失了,隋定衍定对她失望,且还会惩罚她,日后也不好说,胡妃不像是不想活的人,绝不会做如此自损之事;
二是宁氏如今被贬为庶人,若是生下个皇子,非常有可能过继到胡妃名下,胡妃定是十分想要这个孩子,除非皇上那里清楚表明孩子不会给她。现在皇上都没开口,宁氏头脑不清晰这事胡妃也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会仅凭宁氏的气话,直接选择断送自己。
还没等她继续想,就听另一个贴身宫女道:“瑶华宫常派人在宫外打听,宁庶人常说纯妃娘娘因芍药宴一事怀恨在心,若是她有事,定是纯妃娘娘做的。”
“……”纪挽棠还以为别人是找到什么证据才说她是凶手,谁知道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毫无根据,顿时抽了抽嘴角,甚至懒得搭理。
只是隋定衍的视线跟随而来,她立马做出泫然欲泣的委屈样,隋定衍虽什么都没说,但眼中的安抚意味甚浓。
一个打扫屋室的宫女道:“皇后娘娘常往宫内送各类补品与摆设,宁庶人担心出意外,便一直没用娘娘给的补品,可今日,正是用了娘娘赐下的血燕后才开始喊疼。”
皇后见火迁到了自己身上,赶紧灭火:“可方才太医说并未发现可疑物品,可见喝下血燕肚疼是巧合罢了。”
太医连连点头,若是发现怎么下的毒,毒物是什么,自然是非常好查,可如今就是找不到方法。
还有一宫女道:“宁庶人也常说娴妃深受皇上宠爱,却心眼极小,忌惮她腹中孩子,故……”
“荒唐!”隋定衍直接打断,懒得再听这些宫女鬼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胡妃皇后就算了,连纯妃都要被污蔑一道,臻臻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瑶华宫如今皆在他眼下,她有什么心思他会不知道?
只是在旁人眼里,这喝止是隋定衍爱护娴妃的证据。
胡妃眼中划过一道阴翳,若说她最怀疑谁,那定是娴妃,其一,娴妃怀有身孕,绝不愿再有孩子来分她地位;其二,宁氏害过娴妃,娴妃从来就不是大度之人,在府里时羞辱失宠的惠妃,在宫里羞辱不如她的杨妃,以她对娴妃的了解,娴妃绝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皇上这态度,着实叫她心焦,不怕揪不出娴妃,她安插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就怕就算揪出了娴妃,皇上也轻轻放下,那就太可恨了。
冷宫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群衣冠还有不整的太医令背着医箱出现,其中以主治妇科的孙太医与熟知中草药的王太医为首,向隋定衍磕头认罪。
隋定衍不是严酷的人,动不动就杀人,但也绝不是心肠柔软之人,见了他们,面无表情命令:“朕要在明日天亮时知晓宁氏中的是什么毒,若是到那时你们一筹莫展,别怪朕不留情面。”
几位在太医院几十年的老人顿时齐刷刷又磕头,表示定不辱使命。
隋定衍叫慎刑司将所有与宁氏接触过的宫人都关起来审问,无论如何审问,他要一个突破口。
只要是毒,就必须有人去下,有人做,就必定会露出马脚。他不信,有谁能在宫中把杀人做到毫无痕迹,若真是那样,他这个皇帝也不必做了。
**
几乎所有人都去冷宫凑热闹了,只甘泉宫安安静静,娴妃躺在床上,抚着肚皮问李牙:“都安排好了?”
李牙嘿嘿一笑:“娘娘放心,都已安排妥当,您只要在甘泉宫安心养胎即可,保准别人查不出一丝证据。”
娴妃露出个自信的笑:“本宫自然相信你,从前教训别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先下去领赏吧,只要好好服侍本宫,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抚肚皮的手不停,还未等李牙出了殿门,便听她甜腻的声音:“我的小皇子,母妃盼了你这么多年,定会为你清扫道路,你只需乖乖出世即可,其余的一切,母妃都会为你安排好,你注定将会是这大越朝最尊贵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