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折腾贾琏

八月下旬了,苏北地区起了秋风。

乡野路边野菊的花悄然绽放,吐露着丝丝清冷的香味儿。平坦的田原上,阡陌纵横,金黄的麦穗随着秋风扭着腰肢儿。

农民们都忙着收麦子,父母带着儿子们忙活,十岁上下的村女已是家里的家务好手,负责了烧饭、洗衣和打扫等所有的活儿,还得给父母兄弟送饭。

“小白”撒着蹄子跑着,寻到它爱吃的青草才停下,一边吃草一边甩着尾巴。

贾琼看到它的样子觉得好笑:“你到底是哪里套到‘小白’的,它若能活几百年,只怕真要成妖了。”

显然“小白”听得懂人话,若不是她能看出它还没有结丹,她真要怀疑了。

这是西域进贡的大宛名驹,可是轩辕起不能说实话,他还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

“是……我一位前辈送我的生日礼物。”这前“前辈”就是皇帝。

“真大方……”贾琼忽然想到他还有两个师父兼随从,“你是不是什么江湖名门子弟,你下属还叫你公子。”

红楼世界的世家子弟应该不是他这个画风,一个个男子都是浊物,不似公孙白一样,真正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轩辕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是楚人,祖上家中有些薄资。”

白起的祖上确实是楚国人,是白公胜的后裔,不过现在他轩辕氏就不是楚人了。

贾琼听了“楚人”就以为他是现在的湖广一带的人,笑道:“楚人果然勇武,昔年有西楚霸王项羽,前朝还有政治强人张居正。你的功夫确实挺好,算是人中龙凤了。”

轩辕起看着她笑道:“金陵也是人杰地灵,多出美人。”

贾琼却有一丝不欢喜,只觉他看着她说这句话轻挑了一些(她双标)。

“是呀,你去金陵可以去看看当下的秦淮八艳一样的人物。”

轩辕起看着她的侧脸:“你作为一个大家闺秀,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哎哟,就许你知道,不许我知道?”

轩辕起微微一笑,说:“倘使将来你嫁了人,你丈夫喜爱去找秦淮八艳一样的美人,你可怎么办?”

贾琼虎着俏脸:“没有这种可能!万一有,宰了他。”

“不是不能对凡人用法术的吗?”

“宰他需要用法术吗?”

轩辕起抱胸打量着她,笑道:“你这么凶的女孩子,不好找个高门相公。”

“我就是高门!”贾琼傲骄地说。

“你不是说贾家不行吗?怎么是高门了?”

“但我行呀。”

轩辕起无奈地笑了笑,看看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深吸了一口气:“英华,我得走了。”

贾琏虽然要回了精气,可是他还得在这儿养几日,但是轩辕起不能耽搁,他去江南是带着差事的。

贾琼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所以聚散都是寻常的:“这乡下地方也不便给你设宴饯行。”

轩辕起柔声道:“到江南了,我若得空就去找你。若是方便,我们可以一起回京。”

贾琼轻轻一笑:“看缘分吧,时间未必凑得上。”

送别“公孙白”后,贾琼回到借住的农家,绯月正在院子中洗衣服。

他们轻装简从出来,作为唯一一个跟随来的丫鬟,绯月这时只能承担起原粗使婆子的活计了。

“姑娘回来了,二爷早上吃了两大碗饭,气色好多了。兴儿去附近的县城抓药去了。”

贾琼点了点头:“这就好了,我去瞧瞧他。”

这时东家婆又走过来打招呼,问道:“昨日姑娘猎到的狐狸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让那畜牲跑了?”

贾琼笑道:“我……师兄带走了。那是他猎到的,原想送我做皮子,但我嫌那皮儿不好,师兄生了一股闷气,提着狐狸回老家去了。”

东家婆松了口气:“没跑了就好,免得偷偷回来祸害家里的鸡。”

贾琼笑道:“那是狐狸,又不是黄鼠狼。东家婆婆放心吧,她不会回来的。”

贾琼进了贾琏歇息的屋子,见这窗子紧闭着,她只好打开了窗子。

“整天窝在榻上坐月子呢,若是有些力气,就下床来走走。”

贾琏转过身来,眉眼间都是浓浓的忧郁,道:“我已经这副模样,不想出去,妹妹莫要过来笑我了。”

贾琏对昨天狐狸精已将精气渡还给他的事还一无所知,现在心理作用下,还认为自己病入膏肓当中。

贾琼暗暗好笑,道:“你一时死不了的,总得起来吧。总不能让我找人来抬你。”

贾琏不由得幽怨地看着她,她从小就是他的阴影之一,反正文武都不如她,现在的她还有通阴阳的神通,他就更远远不如了。

“你是我亲妹妹,你就不会心疼心疼你哥哥?”

贾琼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还不心疼你吗?”

贾琏叹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一个废人了。”

贾琼眼波滴溜溜转着,道:“那倒也未必,我凌晨时见着我师父,我为你求来了一道灵符和一颗丹药。那灵符可以驱除你身上沾的妖毒,丹药可以补气,只要你往后好好爱惜身体,应该可以活到六十岁以上的。”

贾琏只和狐狸精在一起一回,身上的妖毒不重,并且没有入侵五脏六腑,但是“妖毒”二字可以吓吓他也好。

贾琏果然眼睛一亮:“好妹妹,有这样的好东西,你快给哥哥呀!”

人生七十古来稀,活到六十岁以上就是不错的寿数了。

贾琼却道:“我好不容易见师父一回,却为你求这样的东西,我在师父那都没脸了。”

“妹妹,你的好哥哥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