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再见史鼏

十几年前藩属国“和硕特汗国”的被准噶尔所灭,准噶尔兵指向长安,太上皇不得不在青海用兵。

十年前太上皇调史鼏率神卫军来青海,重置西宁卫,后来大夏军队与准噶尔大战,打得他们节节往西败退,就又设了伊梨将军府。边境安宁了几年,可是几年前开始,准噶尔新汗又卷土重来。

贾琼带着下属上了高源,一路风光虽然前所未见,可是酷热的天气和毒辣的阳光将所有人折磨得够呛。到了西宁府时,无论如何也得好好休息一下,否则,贾琼受得了,侍卫们和马匹都要崩溃了。

西宁处于湟水中游河谷盆地,在西域来说是个水资源尚丰富的地方,贾琼当晚得以奢侈地泡个澡。越往西走,她的法力果然有了一些妨碍,想运五行符篆法术,是比较吃力的。

贾琼挂念着轩辕起,也只在西宁府休息一日,带上了补给后就穿越青海高原。

贾琼离开西宁府两天了,这日傍晚经过一个狭长山谷,但忽听马蹄声响,前方尘土飞扬,其间夹杂着人的哭喊声。

李英惊道:“不好,是马贼来了!我就说过张掖那条道更安全,这整个青海,不知有多少马贼呢!”

贾琼奇道:“这么多马贼,青海巡府、西宁卫总兵都不管?”

李英是兰州府的人,反正不是青海辖下的,便说:“青海这么大,马贼来无影、去无踪,怎么管呢?”

便是有心为民办事的好官真心想清剿,可是找不到他们的巢穴、也追不上人家,不过徒费粮饷。

周啸云到了贾琼身边:“王妃,对方人似乎很多,咱们避一避锋芒吧。”

周啸云是领教过贾琼的神功,倒没有太害怕。

贾琼吩咐道:“咱们爬到两边山坡上先占住有利地形,你们都保护好自己,不必管我。”

贾琼也策马上了山坡,李英打马随来,一边说:“这些马贼厉害着呢,有些是当年和硕特部的遗民,有些是准噶尔的人,汉人也有不少。”

贾琼蹙眉:“这么多马贼占着地方,那还有普通百姓的活路吗?”

李英却说:“青海人丁并不多,关内的省道是朝廷赋税来源,可是青海这地方,年年都是反着花朝廷的钱的。”

贾琼知道西北经济不好,这种地方,只有经济发展起来,才能减轻朝廷的负担。可是当前生产力水平,她真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命脉产业。

对了,青海不是有盐湖吗?如果剿完了匪,就可以好好的开发制盐产业和贸易了。

贾琼正这样想着,山谷中杀声更响,贾琼停了马居高临下看得更远。就见一队三四十个凶神恶煞的马贼正追赶着一群牧民。

那群牧民中还有女人、小孩、老人,女人、老人驾着没有篷的马车跑,十一二个壮年男子阻挠马贼,不时往身后射箭。

贾琼冷哼一声:“太不像话了!”

说着从空间袋中取出仙剑,这里仙剑法力受某种力量的压制,可是宝剑本身也是利器。

贾琼策马往坡下狂奔,红马本就是战马的血液,遇上雄主,悍不畏战,撒蹄俯冲狂奔。

“王妃!”

周啸云等锦衣司侍卫无奈,只得跟在她身后奔下坡去,李英见子都瞠目结舌。

贾琼见前方已有两个马贼围住一个青年,眼见他就要不敌,忙提剑就上。

贾琼一剑扫过,一个大胡子马贼就摔下马来,一条手臂已经断了。贾琼继续冲杀,又一个正挽弓的马贼的腹部被刺穿,倒下马来。

周啸云等侍卫也已杀到,大家配合着连杀了两个人。

但见贾琼杀得兴起,几把两把飞把齐出,飞刀划过时,居然有五六个人倒下马去。

马贼们一见她这样的鬼魅身手,都惊呆了。带队的首领大喊:“弓箭!快射死她!”

贾琼提气一纵,运使轻功跃出三丈多远,在一个马贼的脑袋上一踏借力,顺便将他踢成脑震荡。

贾琼再跃出三丈多远再次借力,她接连纵跃了四次,夺了一个马贼的马,已经到了那马贼首领跟前。

首领挥舞着弯刀,怒目而视,贾琼一剑划过,对方的弯刀断成两截。

贾琼正要取他性命,背后一根狼牙棒砸来,她只好回头就给人一剑,正中他的咽喉。

马贼首领见她如此凶悍,也不由得怯了,连忙打马逃命。

贾琼飞刀已经用完了,策马追去,见地上有些石块,长剑一挥,挑起石块,剑身在石块上一击。

石块疾飞,正中那首领后心,受动能的震动,他的脊柱骨断裂,心肺震出血,摔下马背。

余下马贼一见首领死了,心神俱碎,叫道:“快跑!快跑!”

贾琼再拦下几个杀了,但是他们还二十几个人,又都有马匹,她以武力不能拦住所有人,只得做罢。

周啸云打马过来:“王妃,没事吧?”

贾琼问道:“你们呢?”

却见女侍卫孟素秋胳膊挨了一刀,鲜血染了半只衣袖。但贾琼上前封住她的穴道,让另一个女侍卫霍小燕来用清水无清理伤口,再上了宫里带来的伤药。

余下锦衣司的侍卫倒没有受伤,他们本是锦衣司内的大内高手,在茅山听贾琼讲经,他们内力又提高了许多,这样短暂交兵,他们自保有余。

忽然,两个年轻汉子扶着一位老者上前来跪倒,高呼:“多谢几位救命大恩!”

贾琼听他口音虽重,但明显讲的是汉文,让侍卫扶了他起来。

“老丈不必多礼!你们是汉人还是蒙古人?”

那老丈含泪道:“小老儿姓高,祖上也是中原人。和硕特汗国未立之前,祖上被朝廷移居到关外,我们就一直在关外生活了。草原上生计艰难,我们全族想要去西宁府谋生,路上却又遇上这伙马贼。”

贾琼不禁叹了口气,说:“我们刚从西宁府来,这一路去就应该没有马贼了。”

“恩人的大恩大德,我们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

贾琼见几个族人又要拜下去,忙让人扶起来,忽听一个妇人尖声叫道:“熊大哥!爹,熊大哥受伤了,快来给他看看。”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看起来像二十七八岁的妇人正拥着一个汉子哭喊。那妇人拥有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脸上还有高原红,可是眉眼却长得俊俏。

贾琼吩付侍卫送金创药给他们中的伤患。不仅仅那个熊大哥受伤,他们好几个青壮受了外伤。

“熊大哥,你醒醒!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虎子怎么办?”

贾琼听她哭得悲怆,只怕伤得极重,便走了过去:“我给他看看。”

周啸云惊道:“王妃,还是我来看吧。”

贾琼道:“你的医术比得上我?”

周啸云回答不上来,自知拦不住她,只得好生跟在她身后。

那姓高的老丈和他的几个儿子、侄子听了周啸云的话都不由得大惊。

高老丈问道:“这位大哥,你方才叫她……王妃?”

周啸云却没有回答他,虽然他们西来不算是隐姓埋名的,但也不用遇着人就将她身份来历都交代清楚。

贾琼见那人原来胸口中了一箭,可他估计自己偷偷折断箭支继续战斗,血染满襟,这时却再也支撑不住晕到了。

贾琼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还有心跳,让他们将人放平,然后割开他的衣服,在他胸口轻轻按了按,松了口气:“没有伤到主动脉,还有希望。”

贾琼取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颗绛色雪参宝芝丸,又让那位夫人喂他多喝一些水。

贾琼再利落地将箭头拔了出来,让周啸云取来烈酒为他先消毒。那人虽然还昏迷着,但是烈酒倒在伤口上,他的身子也不停抽搐起来。

贾琼取来了金创药倒在他的伤口上,不一时就止了血,才用她特制的“手帕”垫着他的伤处,让周啸云用布条包上。

那妇人已经心痛欲绝,抱着他泪流满面,温柔缠绵地叫着他:“熊大哥,熊大哥……”

贾琼原没有在意这个大叔的长相,这时才不由得好奇,仔细朝那男子面容看去。

他虽然紧闭着双眼,但是拥有古铜色的肌肤,一双长长的剑眉,鼻子没有过于高挺,却也恰到好处。

贾琼暗道:这大叔果然长得不错,难怪妻子如此痴情。

贾琼忽发现这大叔身上还有一股公侯之气,不由得咦了一声,问道:“这位夫人,他是你丈夫?”

那夫人抬起头来,说:“当然是我丈夫。”

“你们是青海境内的普通农牧百姓?”

那夫人点了点头,贾琼暗道:难道我到了关外,连看人气数都能看错了。

普通百姓气数混杂不清,但是如皇帝身上有龙气,宗室、公侯身上也有王朝气数功德相护,这对她来说不难分辨。

贾琼又细致打量了那昏迷的男子,脑海里似乎闪过一道电流,脱口而出:“叔叔?!”

贾琼忙蹲下身,凑近看他,这气息、眉毛、鼻子与十年前记忆中的人重合了。

“叔叔!”贾琼忙扶住那大叔的身子,那夫人瞧出她是女子,原是不肯给女人碰她丈夫的,但是听她叫着“叔叔”,不由得一怔。

“你……你识得熊大哥?”

贾琼心情激荡:“他怎么会是姓熊呢?他是我叔叔……是我表叔。我们一直以为他死了。”

高老丈和几个青年上前来,高老丈问道:“这位贵人,你说我这女婿是你表叔?”

贾琼点头:“我不会认错,这眉毛、鼻子和气息,不可能这么巧……他是我表叔原保龄侯史鼏,神卫军大将军。十年前带兵来西征,我们都以为他战死沙场,怎么会变成你的女婿呢?”

高老丈道:“他是小女十年前放羊时在山谷里救的人,我们好不容易救活了他,可是他四天后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好在我们村住下来。因为他功夫好,那时小女说他像熊一样。他就说反正自己没有姓、没有名、没有家,小女说他像熊,他就姓熊了,后来就和小女成了亲。”

贾琼瞠目结舌,那时湘云估计才出世不久吧,他却在这里成亲了。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他受重伤失忆了。

贾琼看看这地方,斟酌一下,说:“啸云,我们返回之前留宿的小镇驿站,等表叔醒来再说。”

……

翌日,高原上仍然阳光普照,贾琼起床来时,霍小燕便给她送来洗脸的水了。

“素秋的伤怎么样?”

“应该没有大碍,就是近日不能动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