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氏、李孙氏的丈夫也是庶吉士,原本他们公公还是二品大员,这时和贾家有嫌隙、贾琼已不是李家外甥女。
果然贾琼忽而问起杨嬷嬷:“外祖母和舅舅还住在李家吗?”
杨嬷嬷和冯刘氏连忙起身,杨嬷嬷说:“老……老身不敢,王妃还是依往日称呼便是。”
贾琼把盏,淡淡笑道:“外祖母哪的话?我以当年协助四王爷和王爷整肃江南贪腐窝案之功和西北剿匪战功为母亲请追封为‘楚国夫人’,你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外祖母。自古孝子科考入士后为母请封乃是常事,我一样凭功请封,满朝文武没觉有什么不对。外祖母怎么反而不认我呢?”
杨嬷嬷惶恐道:“老身位卑如草芥,只恐有辱娘娘。”
贾琼明明白白地说:“外祖母没有辱我。当年李夫人的坟茔被邪/教做了手脚,我精通阴阳之术为她修改了。就算李夫人本人,只会承认是她欠我,我不欠她。王爷与我小时以武会友相识,他因与我投缘才让太上皇赐婚,也亲自向我求过婚。我嫁给王爷实质上是我自己的缘分,名义上是以荣国公孙女的身份,丝毫没有借李家的名义上、实质上的提携。楚国夫人生我一场,又因我而精气耗尽而死,她是我娘,我没有第二个娘。”
在场的人听她忽然提起这事,不敢乱说话。她这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就是要告诉李家人,今后再无甥舅关系了。既然有人给脸不要脸,那就按尊卑之别来,往后谨守自己的本分。
李王氏和李孙氏哪有不明白?可她们又能怎么样呢?
李谢氏脸色也有异,她心中当真怨了大嫂和侄女,将他们二房也连累了。否则有一个这样的外甥女,多大的脸面呢?
二房只有一个状元儿子,李錱和李鍌又在婚配年纪,有靖武王妃做表妹,李家还能将女儿高嫁或者等两年再春闱时,找个年轻未婚的进士才俊也好(未婚是少数)。
可是如今已经很难了,二十出头的未婚进士都是人精,就干等着高中后娶高门小姐。一个状元哥哥还很难撑起妹妹得到这样的好亲事。
舅兄是同辈,官位资历还不高,朝廷中有一个资源恐怕还是竞争者。只有岳父是老一辈,官位资历更高、能量更大,会为竭力为女婿铺路,好继承一部分他的资源。这种微妙,懂得人都懂。
贾母打圆场:“老亲家,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王妃一片孝心,你就不要推辞了。”
李谢氏也知道被大房一闹,李家是要不起这个外甥女了,劝道:“嬷嬷,这是大福气,你怎么还不认自己女儿的骨血呢?王妃一片孝心,你这又何必?”
杨嬷嬷老泪纵横,说:“我只想王妃好好的,要是亲戚间有什么误会都能消解了。”
贾琼笑道:“像李家五姑娘这种我不欠她就恨我、辱我的人,要我反去捧她,我还没有那么下贱。要是她有蔡琰、冼夫人的才德与大义,那我定不记前仇、为国举才。她真有才华,我也不会跟王爷举荐她为妾氏,王爷不好此道。”
杨嬷嬷本就自知身份不够,不敢插手。因为贾琼叫她外祖母,念在和李家的关系,她才说一句。
李王氏和李孙氏听到最后一句忙起身跪下请罪:“王妃明鉴,我们李家绝无此意!一切都是小姑一时糊涂……”
贾琼冷声道:“放肆!过就是过!罪就是罪!做了就要付出代价!哪能什么都用一时糊涂来推托?”
李王氏叩首:“是我该死,说错话。小姑子所做之事,实在不知所谓,行为下践,我耻为她的长嫂,羞于未协助母亲对她严加教导。”
李孙氏道:“我与嫂子一样。我甘愿受惩,决无异议。”
贾琼才淡淡道:“我没有要惩罚你们。你们李家背后说我忘恩负义,我只是说清楚前因后果,我从来没受过你们李家的恩。也免得再有人认为我该大度原谅,一再为此事拐着弯来烦我。”
李王氏、李孙氏才道:“我等决不敢如此不知进退……”
“今后我妹妹嫁给李钰,我自己把恶人做完了,也免得大房的人用这些事烦她。”
贾瑶低下了头,李谢氏也不由得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