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像一滴水晕进浓黑的墨,洇出浅淡的痕迹。那一点浅淡逐渐变的透明,迅速向四周晕染出去,黑漆的世界,一片清明。
“顾容瑾?”身边人的温暖让她感到安心。
“嗯,我在。”他轻哄,带镇定人心的力量。
白玨缓缓睁了眼,眼神渐渐有了聚焦,怔了那么一刻,呼吸陡然加重。
“顾容瑾!”她难以置信,握住烛台的手放开又握紧,像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是好,“啊,怎么回事啊?啊?”
“没事。”
“你别是要死了吧?”她一下子乱了套,又惊又慌。
顾容瑾握住她的手,拔出烛台,扔了出去。白玨的目光下意识的随烛台移开,又愣愣的收回,抬手按住他的胸口。
顾容瑾捉住她的手,她十指裹满纱布,隐隐有血色洇了出来。坠落山崖时,指甲生生崩断,连血肉,该是怎样的痛啊。然而此时此刻她满心满眼只有顾容瑾的伤。
“阿玨,”顾容瑾叹气,将她重重揽在怀里,“我该拿你怎么办?”
侍卫默默退了出去,打算悄无声息的关上门。
白玨下巴搭在顾容瑾肩头,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郁闷的火大:“你们俩!喊大夫去呀!”
大夫就在隔壁,很快被请了过来,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顾容瑾的伤不重,就是比较难处理,扒了衣裳,清理伤口。衣裳半遮半露,她看到了他后背纵横的刀剑伤。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偶然撞见他洗澡,少年一身光洁的皮肤,比之少女凝脂般的肌肤都过犹不及。经历了战火的厮杀,留下了可怖的痕迹。她还看到了浅色的掌印,她不自觉将衣裳往下拉了点,手指贴了上去,那是十五岁的她留下的“罪证”,当时她和姜奴对打,互不相让,顾容瑾试图阻拦,冲入战圈,她一时没收住手。
季崇德曾说过,说她是狼爪子。后来她就养成了剪秃指甲的习惯。
似是心有所感,白玨抬头,顾容瑾正侧过脸看她。
呀,她这样不知羞耻的扒男人的衣服看,也不知看了多久。
要老命了,丢人!
“咳,阿玨……”声音又轻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