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一颗惊惶不安的心在女儿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她看着女儿淡定自若的表情,骄傲自信的谈吐,心中大定,“月儿,打小娘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还记得那年宫变楚王夺权,整个京城都乱了,娘眼睁睁看着你被流民冲散,以为这辈子都要失去你了。没想到你竟找到了齐王的军队,由太尉大人亲自送了回来。如今想来,你们也是命定的缘分呐。”随即,她又一把抓过儿子,“你弟弟尚且年幼,将来还要仰仗你。应天学院太难考了,等将来你嫁给太尉,弟弟上学的事可就是你的责任了。”
从母亲那退下后,邹月儿拍了拍脸,缓解了僵硬的面部表情。
她其实一点也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自信,可她不得不这样,若是她露了一点怯,母亲的紧张不安就会化成战力,反将她骂死。
“姑娘,”嬷母迟疑的叫了她一声。
邹月儿摆了下手,示意她现在很疲惫不想说话。
回府之前,她一直在一品楼等顾太尉现身,等啊等,一直等到一辆马车驶来,店小二帮忙将顾家的呆霸王一起搬上马车。有个白衣女子解了见雪的缰绳,牵着要走。邹月儿意识到了什么,匆忙下楼,拦住,心里已然明白了什么,仍不死心道:“姑娘,你是不是牵错马了,这是太尉大人的坐骑,我见过,它叫见雪。”
白衣女子转了下手里的扇子,表情夸张,“见血封喉?啧,好名字。”随即翻身上马。乌发白衣,那姿态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邹月儿莫名心里不舒服,还要再说些什么,岂知那女子忽然弯下腰来,扇头挑起她的下巴,轻声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何必想不开,我大周多少俊美少年,何必惦记一个老鳏夫。可惜了。”
邹月儿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闵夫人含沙射影,都没觉得怎样,反觉得闵夫人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偏生这会儿生出了浓烈的羞耻之感。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简直不可理喻。
邹月儿有种被蛊惑的恍惚,仿佛顾太尉真是个又老又丑的老鳏夫,她的所求所想不过是自甘堕。落,捡了别人不要的当个宝。回来的路上,她一直被这种情绪困扰着,直到方才被她娘那么一惊一乍才悄然回过味来。
什么嘛,原来都是一样的人。故意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误导人,还不是一样藏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太尉府内自顾长思被送回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鸡飞狗跳兵荒马乱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