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都没有想到太子悟性倒高,学了前廷礼典,又认识了“皇帝”两个字,居然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太子年幼不知事,不懂得,这话是不能问的,再得宠都不可以,他在触碰帝王的逆鳞。他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他所倚仗的不过是父皇的宠爱,一旦失去,他将万劫不复。
东宫内官们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上,冷汗刷地流了下来。
楚珩拿着杯盏的手微微一顿,侧头看了凌烨一眼,目光继而在清晏身上打了个转,忽而微不可察地笑了一笑,面色如常继续饮茶。
周围的人都跪了下去,清晏左看看右看看,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一步,离凌烨更近了一些,抱着他胳膊,抬起头不知所措地唤道:“父皇……”
凌烨神色难辨,垂眸看着眼前的清晏,恍然间想起,自己和他差不多大的时候,因是元后嫡长子,亦被立为了太子,但清晏的这个问题,自己自小就懂得——不是的。
不仅不是,太子还是所有争储皇子的靶子,厮杀争斗你死我活,似乎该是天家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身份只是给了他逐鹿的资格,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坐不坐得稳,最终还要看他自己。
太子如是,皇帝亦如是。
凌烨想了想,摸摸清晏的头,认真回答说:“这个问题父皇给不了你答案,你要问自己。”
清晏不明所以。
凌烨挥手命满室宫人起身,目光转而落到清晏手中的《千字文》上,伸手指着那句话中的“人”字,道:“你认识了‘皇帝’,但更要记住它。为皇为帝者,肩上担负的是千千万万人’,你要问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力,等你能坦然回答,无惧无畏的时候,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