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招的是世家大族,在此之前,他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
亥正三刻,庆国公府。
庆国公颜愈推开书房,朝上首的颜老太爷行了一礼,恭声道:“父亲,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一早那老妪上告京兆府,当晚御史就会借题参奏颜懋,后日便能传遍帝都。人伦天理昭昭,就算是陛下也插不了手,您已经抵京,届时颜懋是生是死,就在父亲一句话间了。”
“嗯。”颜老太爷屈指点着圈椅扶手,烛光映照下的苍老面容透出森然冷意,他睁开眼睛,握拳咳了几声,缓缓地说:“颜三是个祸患,不能留。”
颜愈心里跳了两跳,犹豫片刻,试探着道:“可颜懋毕竟掌相权近十年,党羽遍及朝野,已经有了不小的人脉实力,您和母亲何不以罪为柄从此牢牢捏着他,收归他的势力化为己用,不愁他以后不听话。”
“不,”颜老太爷摇了摇头,“你还不够了解颜三。他要是会听话,屈服于家族,二十多年前就听了。”
颜老太爷叹口气,站起身移到窗边,望着天上孤冷圆月,沉声道,“凭心而论,颜三是你们兄弟几个中最有能力本事的,他要是肯把心思用到正道、用到振兴家族上,澹川何愁不会更上一层楼?”
“当年星官说他八字过硬易刑克,果真是一语成谶。”颜老太爷的神色慢慢冷了下来,“从前他再如何揽权擅专,好歹捏着分寸,于颜家无大碍,可如今停行卷,动摇的是世族几百年的人脉根基,为了后世子孙的前途,我决计不能容他。”
“颜三一身反骨,既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他就只能死。”颜老太爷负手而立,回身望向颜愈,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凭你,拿不住他,舍不得尚书令,那以后死的就是你澹川的子侄。”
颜愈霎时一凛,深深躬下身去,拱手说:“一切谨遵父亲吩咐。”
颜老太爷满意地“嗯”了一声,抬手关上窗户,压低声音道:“明日派个机灵的心腹,去暗访一趟敬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