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不嗔唇角抽了抽,江浮清平常不爱说话,一说话就语出惊人。后退一步,开始害怕了,又觉得不能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又瞅了不远处的一颗老桂花树一眼,索性豁出去了,一手揽住江浮清的后腰,说:“既然你我心意相通,不若一吻定情吧。”说罢就将脸凑了过去,作势要去亲他。
江浮清心下一抖,心里想着:这小子还真舍得下本钱呀。这次玩得挺大,连忙就要把柳不嗔推开。正要下手之际,忽然听到背后一阵风动,随后一阵罡风拂面,带起满院子枯叶。随后感觉被人提了一把衣领子,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柳不嗔早有准备,连忙闪过呼啸而来地一道风刃,倒推了三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
面前那人正是商鸣谦,一身白衣,翩然卓绝。江浮清被他揽在怀里,还没回过味儿来。抬头看了一眼商鸣谦,心下一阵狂跳,惊讶万分,没成想还真被柳不嗔说中了。又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商鸣谦拉过江浮清的手腕,仔细端详了一番,发觉他的手腕上留下当初割破的伤疤,蹙起眉头,十分心疼,伸手在他的手腕上抹过,那伤疤立即消失无踪,立即恢复成了光洁如玉的模样。商鸣谦拉着他紧紧不放,说:“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跟我回家去。”
江浮清哪里肯依,甩开他的手,说:“我才不回去。我在这儿呆得自在悠闲,可舒服了。”
商鸣谦又看了一眼远处地柳不嗔,柳不嗔眼中闪现着奸计得逞地笑意,拱火道:“就是,他在这里自由自在的,与我在一处,闲时赏花,闷时斗嘴,可快活了。”
柳不嗔也看出来了,按照江浮清的说法,这个商鸣谦是白色的,温文尔雅,文质彬彬,脾气好,最爱与人说理,不常动手。若是换了那个红色的,怕是早被他烧成灰烬了。饶是如此,商鸣谦周身的气旋也不容小觑。
商鸣谦手掌一翻,拂衣剑落入掌中,冷声道:“本座与夫人说话,何曾有你插嘴的余地?”说罢便要上前去,将柳不嗔身上捅出十七八个窟窿。江浮清知道柳不嗔不是他的对手,怕他出事,连忙劝架,窜出来隔在两个人中间,面对商鸣谦,道:“他没有恶意,不要伤他。”
商鸣谦脚步一顿,定定看着江浮清,低声道:“让开。”
江浮清自然不肯让,上次柳不嗔还没做什么就被打吐血了,这次玩儿这么大,还不得横尸当场,因此连忙又对柳不嗔道:“你快走罢。”
柳不嗔站得笔直,微微一笑,有恃无恐地对商鸣谦说:“你若是杀了我,他恨你一辈子。”
商鸣谦又看了一眼江浮清,见他焦急得眉头都拧成了一团,紧咬着唇角,耳根也透露处绯红,当真是十分害怕自己伤害柳不嗔了。心中几番失落酸楚,深吸一口气,收了剑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江浮清看他忽然转身离开,心中也不是滋味,一直定定看着他的背影,直觉那背影萧索孤寂,很快就消失在了青翠荒草深处,如一只白色纸鹤。
那边柳不嗔气定神闲,展开折扇,慢悠悠道:“你看,他果真对你爱慕至深。”
作者有话说:
①——王尔德
②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汤显祖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张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辛弃疾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苏轼
第七十一章 追妻导师
好一会儿,江浮清才收回视线,转过身来,半低着头,哂笑一声,说:“是因为我和白初霁长得像吧。白初霁死了,死前告诉他,永远不要离开我。”
柳不嗔只觉得情情爱爱,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智者不入爱河。柳不嗔漫不经心道:“我是不知道你们哪点像了。”说罢,觉得无聊,接着去看剩下的那半本书去了。独留江浮清一个人苦思冥想。爱别离苦,怨憎会苦。钝置瞿昙,一场莽鲁①。
江浮清蹙眉思考了半日,忽然想到为什么商鸣谦知道他在这里?看见他还活着,没有一点惊讶?难道其实商鸣谦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行踪,知晓他的一举一动?江浮清想到此处,觉得背脊发凉,疑神疑鬼起来,盯着才从外头疯跑回来的小黑猫墨汁发起了呆。墨汁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在江浮清的注视中别过了头。
商鸣谦快步离开,自带一分薄怒,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日薄西山。他走过一处池塘,看见一老者身着粗布短衣,正坐在一方矮凳上,手握鱼竿钓鱼。他身旁还有一个竹篓,一个斗笠。天色渐晚,他还不慌不忙,悠然自得。他的清闲与自己的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商鸣谦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去,那老者却叫住他:“年轻人,时光大把,何必急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