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瑜刚坐起身,浓重的黑暗便铺天盖地地涌上眼帘,沉沉的压力勾住呼吸一点点往下拽,无力感紧紧攫着四肢。
身体的力量被抽离只是一瞬间,失去知觉的漆黑在眼前盘旋片刻,又仿佛停留了很久。直到一只手探上来试了试温度,低头问道:“温度不高,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师瑜勉强抬了下眼睫,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行吧。
温何似没再问,直接拿毛毯把他裹成了只巨大的茧:“我好不容易才结束案子放个假,你可真是会给我找事做。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时间都是按分钟收费的?”
堂堂一个律师,以前最落魄的时候好歹还只是给人兼职厨师,结果现在发达了居然还有沦落为保姆的一天。
果真世事无常。
师瑜被他扔在沙发床上,几分钟后,又被半扶着喂了半杯糖水。
温何似将玻璃杯往茶几内侧里推了推:“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吃饭没有?”
师瑜眸子半阖着,极小幅度地动了动唇,无声地回了两个字。
温何似觉得要不是玻璃杯已经不在手上,他能手痒得直接扔过去:“你怎么不把自己饿死算了?”
话是这么说,到头来他还是得任劳任怨地去做饭,一边做一边嘴上还不肯闲着:“你家里厨房到底多久没用了?我活了半辈子,见过没油的抽油烟机,还是第一次见到落灰的!你这是打算挖掘了吸尘新式用法去发表论文还是想上最新一期离奇死亡的猎奇新闻报道?这要是在我家,你能被我妈摁头负责全家一年的午饭,再带洗碗拖地擦灶台三件套。你也就是仗着没人管你才敢这么作,这才刚出医院你是一晚上都不肯消停,等哪天你把自己作死了,我拖家带口去你那烧纸都接不到普照大地的佛光!”
“……”
“你知道你这样的在我们业内叫什么吗?我敢保证放到哪里都是最不愿意接的那批客户,我也就七年前脑残才接过这么一个当事人,他先是跟我阐述他老婆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怎么聪明怎么怎么吸引人,最后到正事了刚刚说了一句他老婆要跟他离婚就哭着闹着要跳窗,要不是我的办公室就在一楼,当天的报纸上就能多出一则凶案新闻。我就不明白了,他既然都知道他老婆有富二代追了还跑来找我准备起诉了怎么就不能意志坚定一点?哦他要是单纯找心理安慰那我就说了一句他老婆不该怎么还反过来教训我说他老婆那么优秀的女人多几个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事?他特么在我这里吐了两个小时的苦水,就为了跟我秀他老婆最后再跳窗方便我给他老婆打电话?我要不是学了七年的法知道对无故普通人动手属于侵犯他人人身权当场就把他给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