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出手。”师瑜望着他,“今晚宫中不是有场为盛将军而办的宫宴么?小公子只要带我进去,我自己会跟新帝要那一纸圣谕。”
向言朝看了眼他身上的衣袍,袍子太宽,长袖自手肘处被对折挽起,褶皱下那双手腕上纱布缠了好几圈,末尾松松垮垮地扎进内侧,缚住清瘦的指节,却没掩住那副天生的好骨相。
他问:“就你这幅模样?”
看着着实太凄惨了些。
红嘴鸟轻轻啄着他手腕上的纱布,师瑜重新捻起羽毛将它扫开:“我只是受伤,不是死了。”
现在没死,不久前也离死不远。
向言朝过去就跟这位前御史大夫没什么往来,毕竟一个朝廷命官一个朝廷命官的政敌之子,向丞相平日里藏着他都来不及,虽然本事没少教,但若非必要,其实很少让他出现在这京中人的注视下。
过去他不明白,直到那日从烟州回来平白遭到刺杀,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他才明白,自己那位亲生父亲身上,自己身上承受着的,是这泱泱大国万人之上那位的杀意。
大成开国以后,初代皇帝一死,其下的子嗣无一例外,都在贪恋,在筹谋,在想方设法收回那滔天的权势,渴望凭一己之力将天下握在掌中说一不二。
世人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笑的是双方拉锯那么多年,最后却是那不得不死的臣凭着几代下来的筹谋率先反了君王。
也不知道过去在那个位置上待过的人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底下爬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向言朝以前虽然没和这位御史大人打过交道,但仅仅从旁人嘴里也听闻过不少对方的传言,比如丞相才是一人之下,而他永远只能做那二人之下,在朝中永远被丞相压一头;比如皇帝有意将他藏在树大招风的丞相身后,这般护着才是真正的偏宠;又比如这么年轻就做到这个位置,谁知道其中花了几分能力几分姿色。
而如今向言朝坐到他对面,心想花了几分姿色不知道,但能力估计能甩那些私下议论的官员们几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