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致意也不急着走了,像是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可是这样就有两个很大的问题。”
师瑜轻声道:“朱永骞曾经因为你去过采血检测室,并且调换了检测的血。”
“我也说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余致意终于开了口,“我的本意只是担心自己会被陷害,但我也不希望他被牵扯进来,所以希望他能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我。”
“可朱永骞会动手换血,是因为他在检测室外听到了里面两个医护人员的讨论。医护人员说那是因为他们恰好听到了外面有人过来所以故意提高了声音,就是为了给外面的人错误的消息。”
师瑜看着他:“检测室的墙壁隔音好不好,声音能不能顺利传出去这点先不谈,单朱永骞选择去检测室,最起码的不惊动他人这一点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为什么仅仅脚步声还会让一墙之隔的医护人员听到?”
余致意说:“大概他因为担心我所以忘了要避开别人的视线吧?毕竟他本身脾气性格就不如小毛那么沉稳。”
“那为什么当时里面的医护人员会故意提高声音给出错误信息?”
师瑜问道:“以正常人的思维,突然听到检测室外有脚步声难道不都应该以为是有别的医护人员过来了吗?他们发现有同事过来难道不更应该收敛自己的动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以免被发现吗?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提高声音,宁肯把自己暴露出去也要把这口黑锅扔到陶矜身上?”
他嗓音很轻:“还是他们一群常年在医院工作的人已经能靠脚步声就分辨出来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了?”
余致意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医护人员难道不是按照贿赂纸条上说的做吗?”
“我没有看过纸条,可我也猜得到纸条上应该也没有让他们在换血过程中有别人靠近,无论是谁都立刻暴露自己甩黑锅这一条。顶多就是让他们事情败露被带进审讯室后,把指使的罪名全推到陶矜身上而已。”
师瑜平静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贿赂纸条上写着有人靠近就放假消息这点信息?”
余致意合拢了掌心。
师瑜却仿佛没看到他无意识的动作,直接换了个话题:“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朱永骞去帮你换血?”
这个问题好接话,但余致意仍是停顿了一下,方才拿出已经重复过无数遍的说辞:“我说过,因为我足够了解他,猜都猜得到他会怎么做。”
“那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师瑜直接替他回答:“因为你不想把他牵扯进这件事来。如果你真的不想拉他下水,从一开始就应该什么都不说,如果你担心自己被陷害,像犯人一样找个人递张纸条帮忙换血很难吗?事后被审讯的时候直接指出有人做手脚再采血测一次很难吗?再不济当场揭发阻止对方跟医护人员的来往很难吗?”
“他不想连累你,这点我看出来了,因为他在审讯过程中一直强调去采血检测室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而非你指使,这就是把你放在完全不知情的受害者层面。可你发现了有人跟医护人员来往,一来你没看过纸条也不知道这场来往里你是背锅的人,二来有那么多揭穿的方法,为什么非要选择让自己的队员帮忙?”
“退一万步讲,上面这些可能你一条都没有考虑到,你就是单纯信任他所以找他帮忙,把一切都告诉他,嘱咐他行事小心警慎不要被人发现难道不比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犯罪来得实在?你说你不想连累他,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余致意手心里渗出了汗。
师瑜看着他:“我听说你的本命武器是锁链,有操纵生灵的能力,是真的么?”
余致意眼瞳微缩,一言不发。
这一点还是当初讨论乌鸦撞车的事情时,贺为有告诉他的。
师瑜等了片刻没等到对方出声,也不追问:“那我就默认这条信息是正确的了。我不清楚你的本命武器具体效果,那就按照最简单的来判断,只能对和你处同时同地的人,下达单一指令。加上这个前提,将这件案子换一个思路。”
“你知道警卫是为找注射毒血的凶手,第二轮采血时利用道具给医护人员下了换血的命令,检测结果出来,陶矜就是你的第一重防线。”
“发现杜谦给采血人员递纸条是意外之喜。你将计就计,等你的队员找上来,故意引导他去采血室换血,届时一旦有人怀疑检测的血有问题,朱永骞就是你的第二重防线。”
“医护人员故意在检测室发出动静,说出那样一番话,给你的队员陶矜陷害你的信息。你们三方一审,最后查不出结果,一定会往最后一名嫌疑人身上挖,发现纸条有没有你的道具操纵我不知道,但杜谦迟早会是你的第三重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