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顺着剑锋淌下来。
禁军统领此刻已经完全无暇顾及他明明已经打点好一切,皇帝究竟是缘何知晓这些;极度慌乱下也没能听清皇帝那一连串质问里自己造下层层叠叠的孽,最后那句“杀了纯血重明”其实本不该是落到他头顶的罪责。
脖颈上剑锋的冰冷刺入骨血,流淌着划过衣领的的黏腻却温热得灼人,对死亡的惊惧和拾得至上皇权的欲望呼啸着冲破胸口,他却在动手前听到天子对他的嗤嘲:
“王冬远,你母亲今年也五十多岁了吧?”
从高处压下的山岳陡然将他砸得面目全非,惊惧仍在,欲望却成了无可奈何。他颈间几乎被血浸湿,最终只能匍匐在帝王脚边流着泪祈求:“皇上。”
他用力磕头,额间在地面砸出了血:“皇上,卑职入御林军这么多年,何曾有过二心?您就算不信卑职,也至少看在过去的份上,还请皇上高抬贵手放家母这一次!”
皇恩难承。
师瑜靠门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攀附在栏杆上的植物,等到里面安静下来,方才抬脚走进养心殿。
皇帝柱着剑站在庭前,面前倒着禁军统领双腿弯折,脖颈上横亘着条足有寸许长的口子,身上全是血,已经没了呼吸。
“陛下。”
皇帝缓慢地吐出口气。
“您之前被刺客埋入玉停宫地面以下,其实并非我找到的您。”
皇帝像是一下子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可你……你明明……”
“是玉停宫外的侍卫找到的。”师瑜说,“我只是中途从殿外翻进去,因为恰好那时候您身边没有别人。”
“您刚获救时不良于行,可禁军统领收到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灭口,要压住他甚至皇宫里上千禁军的动作,必须找个能够说一不二的倚仗,所以我便去跟太后娘娘通报了一声。”
皇帝后退一步,动了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