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熟悉的青衣人影映入他的眼帘,陆十几乎喜极而泣,站在马车上挥着手大喊,“郎君,郎君,陆十在这里。”
好在他的喊声足够大,陆照确定了自家小仆的位置,提着挎篮,慢慢地挤出去,步伐稳健,面容清隽,仿佛出门访友而归。比起一开门就被人抬出去或者脚步虚浮面色惨白的举子们,好上实在太多了。
周围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身上瞟,直到他坐上马车放下了帘子才收回去。
“郎君,您总算是考完了,快歇一歇吧!”陆十一脸的兴高采烈,看他家郎君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用问肯定能考过。
到时候,他就是进士身边的书童了。再说,兴许郎君还能中个探花状元呢。
“嗯。”陆照应声,阖上了眼睛养神。他在小小的号房里面度过了三日,吃睡当然条件差上许多,也是真的有些疲累。
马车平稳地行驶,陆照端坐着闭目养神。陆十安静地驾着马车绕过一条街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同郎君说。
直到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里面,陆照睁开眼睛看向陆十,平静道,“这不是回安国公府的方向。”
郎君发现了……陆十挠了挠头发,紧张地点点头,“郎君,您下了马车就知道了。”
陆照皱眉,掀开车帘下来,眼前是青砖灰瓦的一处宅子,黑色大门两边镇着两座石狮子。
他带进京的银子不过一百余两,压根买不起这样的宅子。所以,这宅子是谁的?姨母吗?不,她应该不想自己搬出安国公府。
在京城除了姨母,这些时日同他关系匪浅的人只剩下一个。
少女仰头期待看他的模样映入脑海,陆照眼眸深幽,忽然看向陆十。
陆十连忙低头上前打开了门,将马车驾进去,“郎君,去贡院之前我已经烧好了热水备好了新衣,那里是净房,您先去洗漱一番吧。”
陆照爱洁,即便有安神香气驱散恶臭,接连三日吃喝拉撒都在一个狭小房子里面,他能忍到现在也是奇迹了。
想问的话咽进腹中,他未再诘问书童,匆匆去了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