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清宫中剩下舅甥两人,景安帝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无精打采的盘奴,“舅舅又不是怪罪你行为出格,你若喜欢那陆照尽管喜欢便是。”
大不了他亲自赐婚,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此事。
姜昭摇摇头,虽然心中的失落的确有一分是因为陆表兄,但一切和陆表兄无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一直疼爱自己的舅舅,一字一句地道,“舅舅,当年崔氏宫变的事情,您就没有别的怀疑吗?”
她私下看过玄冥司的卷宗,发现浸泡毒素的汤匙是崔氏提供的不假,可那时舅舅对崔太后已经有了防备,崔氏的人根本挨不到帝王近侧,能将汤匙放进宫宴里面的人走的是外祖母的门道。当时因为中毒的是她,外祖母的亲孙女,此事才轻飘飘地掩盖过去。
景安帝万万没想到她开口便是崔氏谋逆,威严的深目一凝,忽然大步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朕是皇帝,天下之事宫中之事朕岂会不知。盘奴,崔氏已成过眼云烟,不要再想了。”
慧极必伤,景安帝倒希望自己养大的外甥女能笨一些,不要那么敏锐那么聪明。
“外祖母参与了崔氏谋划,父亲母亲也都参与了对不对?”姜昭急急地问出口,眼神带着想知道的恳切。
“朕也只是怀疑,那个放汤匙的宫女虽然与你外祖母有关,但也不能证实就是她指使的。”景安帝眼神晦暗,若不是怀疑李太后端敏他们,他也不会将盘奴留在自己身边抚养。
一开始,他确实想通过盘奴体内的毒素查出李太后和此事的关联,后来,那么一大点的小婴儿呼吸都快没了,被他喂养活了下来,安静可爱还会撒娇,景安帝的一颗冷硬的心彻底化成了一汪水。
他因生母是宫女自幼被欺负排挤,投注到盘奴身上,便希望她享有世上的一切尊荣富贵,收拾安国公府和端敏的心思也就淡了。
“舅舅,父亲抓到一个人,是一名姓刘的女子,据说和崔家有关。”姜昭闷闷地开口说出此事,她猜到舅舅不再查下去有自己的原因。
闻言,景安帝眯了眯眸子,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简知鸿呈给他的名单中三成是李氏族人,这只会是一种巧合吗?
“盘奴,崔家一事过了那么久人也死光了不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海禁,打了几年的漠北,国库空虚不能拖下去了。往事不可追,再者舅舅正准备解了长信宫的幽禁。”
他这么意味深长的一说,姜昭瞪大眼睛,精神气一下子回来了七成,“舅舅真要解了皇后娘娘的幽禁?那高贵妃和太子不得气死了。”
“不成器的东西再是雕琢也是个废物。”景安帝嗤笑了一句,姜昭识趣地闭上嘴巴,只眼睛滴溜溜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