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刚刚覆盖上去,眼角就瞄到王白的身影一晃而过。
他下意识地收回手,想要怒斥对方,却猛地想起什么咽回了口中的话。在一切还没有定论之前,他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葛碧玉临走之前,葛碧云送了她一些吃食,又问她祝柔是不是快生了。葛碧玉愣了一下,忙道:“快了快了。”
王白走过来:“姨母,我送你。”
“家里的活还没干完呢,天天往李家村跑什么跑?”葛碧云有些不满。
葛碧玉也勉强一笑:“不用了,我的好阿白,这点路姨母也是走得的。”
王白拿上砍柴刀,又抱上王简:“最近伤人的动物很多,我不放心。”
葛碧云还要骂她,王大成赶紧道:“就、就让她去吧!反正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葛碧云纳闷地看他一眼,孩儿他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王大成把头缩回去,干笑了一声不说话。
葛碧玉没办法,只好带着王白一起走。一路缓行,竟是无话。王简紧紧抱着王白,小脸埋进她脖颈里,头都不敢抬。
王白拍了拍她的后背,竟是主动和葛碧玉搭话:”姨母,表姐这两日快要生产,有没有不舒服?”
葛碧玉回过神:”哪能不舒服,那么多人伺候她,舒服着呢、舒服着呢.....”
“刚才走得急,忘了给表姐带鸡汤。鸡汤很补。”
葛碧玉身体一停,竟是微微佝偻着身体,两个臂膀也似乎微微提起,眼球微微凸出,竟在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王简偷偷看一眼,又被吓哭了。
王白将王简放下,问:“姨母,你怎么了?”
葛碧玉猛地打了个激灵,缓缓咧开个微笑:“鸡汤好、鸡汤好啊。”
王白道:“那下次姨母提醒我。鸡窝里还有一只母鸡,下次就给表姐送去。”
葛碧玉眼睛一瞪,薄唇努了努却是再也不说话了。
来到李家村地主家。牌匾上大大的一个“郑”字,两人到了。
跨过门槛的一瞬间,葛碧玉打了个寒颤,有些迷茫地看了看,然后看到了王白,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王白,你怎么在这?”
王简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王白道:“姨母忘了,你刚才去我家,我怕路上不安全送你回来。”
葛碧玉双眼迷茫了一阵,然后恍然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王白没说话,和对方径直进了屋。
只是今天,这屋子里的药味更浓了。
——
回到王家村已是日头偏西。
王白去时平静,回来时面上虽无波,但内心翻涌。
不仅是因为姨母的异状,还有表姐的异样。这次去她试探地问对方,有没有请道士看过肚子,却没想到只是提了“道士”两个字,表姐就如临大敌,对她也不似早前和善,生硬地让丫鬟带她出去吃茶。
她心中有重重疑虑,只好向表姐的贴身丫鬟打听。那丫鬟许是也看不下去表姐现在瘦骨嶙峋模样,叹气着说了:
“夫人与少爷成婚五年恩爱如初,只可惜先后生下了两个小小姐。我们家的老夫人就有了点.....微词。再加上少爷常年在外忙碌不回家,夫人就经常受到老妇人的责骂,每日以泪洗面。这次好不容易怀上第三个,找哪个老大夫看都说可能是小姐,夫人更加万念俱灰。”丫鬟跟了祝柔好久,说到此处眼带泪光,缓了缓接着说:“正巧,前几日来了一个道长,他道术高超,说能解郑家之结,于是老夫人就单独把他召了进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夫人也不哭了,老夫人这几日的笑容也都多了好多......”
看样子济世真的来过这里,且到底做了什么连表姐的贴身丫鬟也不知道,王白还待问更多,郑家的老太太听见声音,直接让人把她“请”了出去。自始至终,那个和表姐恩爱的表姐夫还在外面收租,没有出来见过一面。
王白不是难受受到冷遇,而是难受表姐似乎对济世深信不疑。且现在济世是人人称颂的得道高人,她现在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傻子”,即使是说破了嘴皮也无人会信她。
她本以为只要让济世尝尝她受过的苦就好,但现在还得当中揭穿他才能让表姐采信。
王白叹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只靠上辈子的记忆来化解危机,她必须要快速找到抗衡这些仙魔妖的方法。
回到王家村,看到王金剔着牙走出来:“哎呦呵,是不是我看错了。那只老母鸡怎么又回来了?”
王白向鸡窝里一看,一只通体微黄偏瘦的母鸡在架子上假寐,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绿豆大小的眼睛黑沉沉的。
王白道:“可能刚才出去串门了吧。”
王金嗤笑一声:“你真不愧是个傻子,一只老母鸡会串什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