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白转过头正视许南烛,叹息道:“爷爷年纪大了,父亲则在内廷履步维艰南烛,姐姐想求你不要想着报仇可好!”
许南烛置之一笑。
杨老将军已是七旬高龄还能再活几年?外孙两人兵戎相见何其悲凉?
“我本不应该说这些,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件事他们都非常爱你。”杨月白收回目光,双手攥紧衣角闭了嘴。
许南烛抬手折了一枝梅花捧起杨月白的手放在掌心,轻声道:“我不愿为死人而活着,当然如果仇人自己送上门来我还是会报仇的。姐,我明白你的用心良苦,答应你九年不学武我做到了,可终究我只不过是一只看守肉骨头的狗,拼命保护属于我自己的那一点点东西而已,无论是谁伤害到属于我的东西,我都要咬人的。我只有这一点点野心,你怎么能不成全我?”
杨月白看向平日里总是挂着浅笑的弟弟许南烛,气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明明很是淡然的语气却比这凛冬飘雪还要冷上几分。抬手将梅花枝放在桌面上,起身望向梅花构成的花海,那无疑是极美,可正如许南烛折下那满枝的梅花,离开了枝头究竟在为谁绽放?她道不出,亦不想深想下去。
“人我给你带到房间里了,照顾好她。”杨月白收回目光,抬步朝着庭院外行去,只留下孤背斜影。
许南烛没有起身去送,下意识朝着内屋瞥了一眼,老容依旧憨笑着像是无事人一样捏着雪球,两只手冻的通红依旧乐此不疲。
老容这邋遢老头生在南方因兵乱这才一路逃到秦川,从未见过雪的他偶尔也会念一些锦绣文章只是文化有限,说的更多的则是‘美颠了’,些许是许南烛听烦了调侃了一句:“陈词旧唱,就不能换个词”?或许是因为想不出新词又或者害怕许南烛再说他,干脆闭口不言了。
“老容啊!老容,你说等有一天我报了仇,还能干些啥,跟你去讨饭?”许南烛随手拿起桌上那支梅花朝着庭院积雪丢了出去,这老容丢了雪球脸上露出浓浓鄙夷,想了想:“干啥不行,你要是跟我去要饭还不得饿死。”
许南烛哑然,起身朝着老容屁股踢了一脚破口大骂道:“咋滴,你还嫌弃老子?”
老容露出一副被自家夫君欺负的小媳妇姿态支支吾吾道:“倒不是嫌弃,可不是有句话叫夫什么之气鸿鹄之志!”
许南烛脸上缓和了些,索性懒得再与老容说嘴,起身朝着内屋走去。玉泉院虽是武当弟子居所可他却不常住,若是平白无故被人发现多出一女子指定被人有所怀疑。距玉泉院外有一处静悟洞是老神棍以往修禅的地方,旁人不敢涉足生怕受到责罚,唯有近些年不少犯错的许南烛倒成了常客,加上来回奔走较为麻烦索性就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