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净悟山星罗密布,残月高悬天际可谓是美不胜收,这九年来许南烛经常观星赏月,虽不及那些仕子名流谈吐间便是风流绝代的锦绣诗词,也观不出任何大道理,更观不出天地气运。但每当独自一人仰望星空时总能隐约看到母亲的笑脸,感叹一句,“时间过的真快,以往最爱看母亲在皎月下的笑容,可现在竟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是心中最美的一幅画。
李婉儿竟是小声啜泣起来,委屈呢喃着:“我想爷爷和爹爹了。”
许南烛连连叹息,自是见不得婉儿小妮落泪,可又能如何啊,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不能让枉死之人起死回生,只能是低头不语佯装看不见。
静悟洞内,杨直几杯温酒下肚,瞧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笑道:“这次一别怕是再也没机会一起喝酒了,我将外孙和婉儿侄女送到你这可有怨言?”
李清风将杯中酒往杨直杯里分了一半,悄然道:“李丞相为国为民落了个尽诛九族的下场,能够帮他后人一次也算功德无量。至于南烛那是我徒弟,算的上他半个亲人,一家人不帮一家人那还能叫亲人?”
杨直哈哈一笑,将半杯酒仰头饮尽,笑骂道:“你他娘也算个读书人,可跟你说话心里痛快不憋屈。哪里像内廷那些个自恃清高的主,一个个空有满腹经纶宏图大志,可若强敌袭来还不是抱头鼠窜,谁又真正站出来谏言一句,都怕丢了官帽落得个惨死下场。”
李清风蹙眉,轻声道:“李丞相一死怕是忠贤也不敢直言,前些时日观星为你仆了一卦乃是蛊卦,物腐虫生之象,这第二卦乃否卦,闭塞不通之象。”
杨直瞥了眼门帘外继而道:“功成名就易,不居而去难!”
直至天际浮出鱼肚白,李清风傲立山头俯看杨直策马扬鞭,直至消失在云雾尽头。握着手中青锋宝剑紧了几分,回到静悟洞将剑放在熟睡顽徒的身侧悄然离去。
许南烛睁开双眸,眼里流露出浓浓不舍伸手触摸过剑鞘。
距史书记载,那年逢春杨直策马赴武当滞留一日和武当掌教对饮一夜,次日冒着雨露离开了秦川自那后便再无归来日。
初夏四月,天气清明和暖,下过一场雨天刚放晴,雨后的山色更加青翠怡人,内廷那位派遣诸多将领使臣前来武当施压,皆是被李清风婉辞拒绝。
李南烛未曾弃了剑道,在师兄何居言教导下精进了不少,如今已能屹立铁索中央位置武剑,这时他才知师兄所言‘立剑’的寓意,若无立剑之心,何来剑道万古。
婉儿小妮在静悟洞前弄了两块菜园,跟着老容学起了种菜烧菜,在这清冷山上到是有了几分家的味道。
晴朗的天空划过一道惊雷,宛如豆粒般的雨滴倾斜而下,一道俏丽身影撑着油纸伞站在雨中朝着药王谷方向走去,瞧着拖着剑被雨淋成落汤鸡的少年上前清冷问道:“青牛道是否安在。”
抿了一把脸上雨珠,瞧着粉衣佳人那不染红尘颇有几分九天玄女的姿色有些失神,在她第二次蹙眉的询问下,许南烛这才点头,“哦,他就住在药王谷。”
许南烛瞧着粉衣美人离去的背影,心说莫不是那青牛道的小情人找上门了,怎地这般美人会喜欢上他那矮矬模样,当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