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糁径桃花落,可惜春来总萧索,人瘦纸鸢风恶。
已暮春时节,桃花盛开,柳絮飘扬,两声莺鸣于树下,此去经年,故人不在,便是良辰好景虚设。
同是花开莺啼,草长莺飞的时节,因这“担当”二字,都黯然失了颜色。困酣娇眼的杨花,飘飘瑶瑶,索损柔肠,桃花空坠,也无人惜。燕双飞,犹得呢喃低语,“花开花落自有时”,小园香径下,唯有幽人独往来。
许南烛斜靠在一颗桃树绿荫下,心中相思不知说与谁人听。寸心间思绪万千,可容得下这咫尺天涯的天上人间?已弃许南烛而去不可留,今日之落花独立多烦忧。
“今年花依旧,不见去年人”许南烛抚摸着冰凉木盒,追忆那些朝朝暮暮。往事淌过心头,他望向细雨过桃花落,望向角声夜色阑珊,一杯愁绪空握,泪眼望花,花亦无语。
桃谷放起了纸鸢,南方叫鹞,北方称鸢,因此也有“南鹞北鸢”之说。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人们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放飞的纸鸢上,剪断牵线,便认为是放走了“晦气”。当然,人家剪断的纸鸢不能再捡,否则便会染上“晦气”。
抬头望向白云下迎风翱翔的纸鸢,脑海中忆起那年开春与外公在怀州放纸鸢的场景。
“老东西,你究竟会不会放纸鸢?”瞧着几次栽到地上的纸鸢,许南烛心中生出浓浓不满,人家纸鸢越飞越高而自个的还未上空。
杨直憨笑扯着纸鸢线递到外孙手中,笑道:“着啥急,咱这纸鸢肯定是最高的。”
可事实呢,他亲手做的纸鸢始终没有飞上天。
欢声笑语几多愁,恰似桃花随风流。
摸着木盒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缅怀又像是稀世珍宝生怕弄坏,他想等老容回来再交还回去。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地走,那是自古也就是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是寻求了自然的结果。”带着狐狸面具,身着麻衣的男人负手站在一棵桃树旁,桃花朵朵压枝头,“灵均认识灵屠很久了,认识容七也很久了,十年前幽州民乱,三郡四县民众在同一时刻袭击兵器库,打死当地官僚和豪族大开粮仓此事惊动了朝廷。朝廷派五万精锐铁骑,围剿带头的是怀州晋王杨直,为了是彻底抹杀事件和相关人物,不留下真实的记录和痕迹,没有记录的事会慢慢被世人所遗忘,被遗忘就等于不存在过,包括幽州的二十五万男女老少也包括穆天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璃阳王朝统一中原,开创了盛世,然而这盛世是只属于权贵的盛世,贫民们被压榨的一无所有,走投无路,乱世之中百姓最苦,盛世之中百姓依然苦,必须有人站出来改变这一切。所以穆天庆带领幽州民众要向全天下传达一个口信,替天行道,光耀天下。”
许南烛拧眉,这些事与那份简报上所阐述的不合, 穆天庆不是死于匪患?
“那是穆天庆的名字第一次被世人知晓,朝中的权贵们却没有兴趣倾听百姓们的呐喊,他们说穆天庆是妖言惑众扰乱民心的暴徒不该存在于世。这群暴徒是盛世的敌人,对于敌人要斩草除根,于是决定”带狐狸面具的男子阴笑一声,左脚抬起重重一踏,“屠城!一夜之间幽州境内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斩杀,搅首,火烧,抛河,活埋整整二十五万条人命,当灵均第一次认识灵屠的那天,他正在跟同袍们搜寻主谋的尸体脸上充满疲倦与疑惑,灵均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却一动也不能动,最终他还是没有找到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