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锦想到这个弟弟就头疼。弟弟有桩娃娃亲,未来弟媳是隔壁镇子陈捕快的女儿喜丫。其实就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旧事,只是救的是当初运粮遭遇匪徒的傅老爹,陈捕快没有儿子,傅老爹便把儿子拿来许了这桩娃娃亲。
傅冬青半年前好奇自己的未来媳妇长什么模样,便偷偷地跑去了隔壁镇子看媳妇。结果是哭着回来了,说早死的爹爹坑人,给他找了个壮硕的凶姑娘,一拳就可以打破他脑袋,便央着傅春锦给他退婚。傅春锦本来就不想坑了人家好姑娘,可就算是退婚,也不该是弟弟这种嫌弃人家的理由,只能是对方姑娘不想嫁给弟弟,她就派人去退婚成全。
于是,她差了媒婆去陈捕快家打探口风,谁知媒婆兴冲冲地回来说,人家陈喜丫见过傅冬青后,很是满意,想开春后就嫁过来呢。
那日,傅春锦盯着弟弟的脸看了半晌,若说弟弟有哪里是好的,怕也只有这张脸了。傅冬青纨绔声名在外,想必喜丫也是听说过的,这次弟弟跑过去,两人怕是有过交集,既然人家姑娘不嫌弃,那家里多个人管着弟弟也好。
傅冬青听见媒婆的话后,只觉人生无望,平时常被姐姐念叨就算了,以后还多个一言不合就出拳头的媳妇,他越想越害怕。为了让姐姐改变主意,这半年来,他听话读书,修身养性,一改少爷脾气,镇上看见他的人都大吃一惊。可他并不知道,傅春锦已经让媒婆去办婚事了,开春之后,就给弟弟办婚事。
一来,是想让弟弟真的定性,多个弟妹管他,傅春锦也好专心经营米铺的生意;二来,是想把弟弟的婚事提前,彻底打乱上辈子发生的事件,兴许能早日抓到那个谋害她的人。
至于大青山上的那窝大青虫土匪,没有重生前,傅春锦跟所有桑溪镇的百姓一样,提之害怕。可她清楚记得,桑溪镇临河而居,两年后会突发大水,若不是那群大青虫下山救人,只怕桑溪镇会死更多的人。
仔细想想,一直说大青虫杀人如麻,其实桑溪镇的百姓没有哪家真的遭遇过大青虫的袭击。一切不过是老辈传下来的流言,甚至她小时候还怀疑过,大青山上到底有没有大青虫?
今年冬日不好过,那便顺手留份恩情给这群山匪,也许山水有相逢,他日有用得上的地方。生意做的本来就是四方买卖,多条恩路并不是坏事。
阿庆实在是不懂大小姐的意图,他只知道大小姐这半年来做生意很是厉害,做什么都是对的。就像这次出去购粮,本来隔壁米庄粮也涨价不少,可大小姐早在入秋时候就买了这批粮食,米庄那边也不敢坐地起价,违背契约事小,告到官府那可就事大了。
于是阿庆没有再多言,扯了三袋米粮下来,扔在了山道边上,对着傅春锦点头道:“大小姐,上车吧。”
“嗯。”傅春锦拍了拍肩上的落雪,爬上了牛车车棚,“回家。”
“驾!”阿庆赶车继续前行,三辆牛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渐渐飘大的风雪之中。
雪林中很快便有了动静,为首的两名山匪小喽啰钻了出来,蹲在米袋子边上翻看了一番,又惊又喜道:“二姑娘,这是新粮!你来瞧瞧,这米粒又白又大!是上等的好米!”
“有毒么?”走出的黑衣姑娘警惕地问了一句。
小喽啰相互看了一眼,“不知。”
黑衣姑娘面有疑色,走近米袋子,伸手掬起一捧米粒凑近鼻端嗅了嗅。她向来嗅觉灵敏,若是这米中参杂了其他东西,气味一定有异。
小喽啰期待地看着黑衣姑娘,“怎样?”
“好米是好米……”黑衣姑娘只是不懂,平白无故地雪中送炭,这南北米铺的大小姐是想做什么?澄净的眸光微沉,她的秀眉一蹙。
小喽啰倒抽一口凉气,“果然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