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他哪里下过姜世子啊,眼看着马上就要输了。
赵君山往棋盘上瞥了一眼,知晓了大概。他往姜玉堂那儿看去,道:“姜世子不介意我来陪你继续下吧。”
姜玉堂伸手:“自是不会。”他伸出手,目光透过赵君山,又往他身后沈清云看了眼。
出去瞧见什么了?怎么像是兴致不高?
姜玉堂神色微动,赵君山往下落下一子:“下棋要静心。”
赵君山自是有才,知晓音律,擅长书画,连着下棋也是高手。
一盘棋局下了小半个时辰,刚赵宴下一盘死局,如今已经起死回生。
两人在棋盘上博弈,花厅中传来一阵风,赵君山侧耳让小厮端个炭盆过来,放在赵明珠身侧。
“天冷,莫要让小姐着了凉。”棋子落下来,赵君山想到什么,又抬起头。
他四周转了一圈,又落在了沈清云身上:“也给沈公子拿个手炉暖暖手。”
这孩子穿少,风一吹就勾勒出身形,单薄很。他平日里极少管这些事,只刚瞧着这孩子就站在风口,莫名怕他着了凉。
沈清云看着小厮递给自己手炉,上面包着藕粉色海棠花,一看就是赵明珠东西。
她便没接。
“您认识他?”赵宴正凑在他身侧看下棋呢,见他这样,便好奇开口问了一声。
姜玉堂拿着棋子手也在收紧,不着痕迹抬起头。
“今日是头一次。”赵君山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他说他是乌镇人,大概是有眼缘吧。”
赵宴一听,便不再问了。
他四叔身世有些凄苦,他父亲当年生了场大病,祖母为了他父亲去了山上祈福。当时,祖母身怀六甲,被困在山上半个月就发动了。
寺庙中一起产子还有个农家女,两人同一天晚上产子,慌乱之间却是弄错了。
本是赵家嫡出少爷,一辈子荣华富贵命。却是阴差阳错流落在外,吃了很多年苦。
直到十九岁那年,进京科考时候才被赵家人发现。
赵家一家愧对于他,立马将他接回去,成了赵家四公子。后来,四叔中了举人,同年,迎娶世家女夏氏为妻。
而进赵府之前那十九年时光,他就像是忘了,再也没跟人提过。
但赵宴却是之前听过几嘴,说四叔曾在乌镇长大,那样红墙碧瓦,江南水乡好地方。
只是四叔却从闭嘴不谈。
他转身,眼神往沈清云那儿看了眼。难怪他之前总觉得几分熟悉,看样子这从江南水乡中走出来人都是一个模样。
赵宴对沈清云印象好了一些,只要她跟姜世子没有关系,他日后会提拔他。
他便想跟沈清云套套近乎:“你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过生辰?”
“十六。”沈清云神色清冷,眼眸半分不动:“我不过生辰。”
“哪有人不过生辰啊……”赵宴觉得她在诓自己,气不行,可对着那张脸又不好开口。
沈清云掀开眼帘,看向前方背影,闭了闭眼。
她没骗人,她从小就不过生辰。
她也很羡慕别人过生辰,姐姐妹妹弟弟兄长,只是轮到她过生辰,她母亲从前几日就开始哭。
眼泪啪啪往下掉,让她根本不敢提生辰两个字。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连一点爱都不给她。连带着她生下来那日都那么厌恶。
之后,长大了,渐渐猜到一些,就再也没开过口。
沈清云睁开眼睛,刚转身一个小厮捧着茶盏就往她身上撞。温热茶水立马打湿了衣袍。
“奴才该死。”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带您去换一件衣裳。”
沈清云站在角落,倒没引起注意。她皱着眉,不喜欢身上黏糊糊。
刚出花厅便碰到张叙白,他手举着张纸上蹿下跳,一个不小心没拿稳,吹到她身上。
沈清云捡起来一看,是张药方,她瞥了一眼便道:“乌头。”
“什么?”张叙白一把夺过去。沈清云手指着那张药方:“乌头再添三克,白附子换成黄柏,这张毒便可成为良药。”
张叙白明显不信,低头仔细琢磨。
沈清云衣摆已经湿透,没再看他,跟着小厮进了小道,刚过假山,背后一只手伸出来对着她后颈一砍。
一人站在她背后,将她稳稳接住,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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