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起来,是他妈妈。
老太太说寄了一点自己做的红糖和晒的地瓜干过来,让他记得给许心安送过去。
赵建宜应了。老太太问他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赵建宜问她怎么也不睡。
老太太叹了一声,说她最近睡不安稳,总想起他。还说起了他要造的那房子,问他怎么就没了音信,是不是要等明年。
赵建宜说了个别的话题带过去,老太太也就顺着他的话头把这事情过了。
要挂电话的时候,老太太说了一句,让他好好对许心安,也要好好对自己。
赵建宜嗯了两声。挂了手机,从车里拿出来一瓶矿泉水将手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吹了一会冷风,让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和烟味再淡一些。走进电梯,却迟迟没有按下去。赵建宜站在空旷的电梯中间,四周安静得令人有些轻微的耳鸣。
赵建宜随便按了一个楼层,一抬头见到了程医生。
程医生诧异,“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赵建宜说按错了,转身进电梯,被程医生拦下来,“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
程医生倒了一杯咖啡在他面前,“你要是一门心思想着去见他,又怎么会按错呢。是心里的事情太多,不知道如何说起吧。”
“在一起之前,他说他怕自己死了,我会伤心。我当时告诉他,我想陪在他身边。现在看来,我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如果真有那天,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程医生起身,拿了托盘过来,拿出棉签指指他的手,“受伤了,还是要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
赵建宜接过,示意他自己来。
“别看心安温温软软的,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幼年失去双亲,身边的亲戚对他们姐弟虎视眈眈,外人也是里外两幅面孔。他是被逼着长大的,套了一副温润的壳子,如果没有一颗坚强的心怎么活到现在。他太怕失去了,所以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的。生离死别的事,他经历得太多了,心里很清楚,可真的再来一回,心也是会疼的。”
赵建宜将棉签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当初,你为什么要答应许心慈撒这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