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莱尼从病历纸的平面上跃然而出,像是脱缰的弹簧狼,一泻千里,最终稳稳地踩进拨火棍画出的圈里,活像跳大神录像的截图。
戴维斯的安保人员们严阵以待,围了个铁桶阵出来,一顿高端操作把莱尼绑成了个粽子,摁在轮椅上。
莱尼带鱼似的扭动起来,轮椅哗啦啦响成了风铃,伴随着莱尼用八国语言伴奏的「我你妈的」,场面进入了寻常的尴尬。
一个四十多的老爷子就地抽风,虽然老爷子挺帅的,但彭原根本看不下去,他就转过脸去,对戴维斯说:“咱们两清了。”
戴维斯只是笑了笑,就算隔着中式英语的海沟,彭原也察觉了戴维斯想表达的意思,他只是说:“我听到你的话了”。
“行了行了……”丁景仪从彭原手里把狼头魔杖抽了出来,“基佬还想别人妈,没有人比你更幽默了。”
莱尼蹬出两腿,奔着丁景仪的就去了:“你从来不骂别人妈?道德高地上的小风凉飕飕的哈?”
丁景仪一个战术后仰:“你这个外语脏话学得真像老嘴抹了蜜。我可不会掉到你的水平上来让你占便宜,你该揍!”
“揍我?”莱尼又踢蹬起来,“就凭你?”
丁景仪在这番折腾下,也不由退了两步。论耍无赖的本事,在场的人对莱尼都要甘拜下风。
戴维斯扶额,看样子是见怪不怪了。
“我可不揍你,但我要到你的水平上了……”丁景仪站直了,一甩魔杖,狼头顶在戴维斯胸口,“你之前在咖啡店怎么对我男朋友的,我现在就怎么对你男朋友。”
莱尼的脸绿了,空气也瞬间安静,安静到了失去温度。彭原这下知道旁边的急救车是干什么用的了。
戴维斯却是面不改色,只是摆摆手示意胡舜华从他肩上下去,仿佛指着他的不是致命的魔杖,而是一个重磅的骰子,巨大的利益在精细的操纵之中若隐若现。
“你别这样……”彭原不假思索地抓住丁景仪的手,“我们不能这样!”
话虽这么说,但彭原心里没有半点道理。他自己也委屈,也想出气。
他从小到大都是受气的,从来没有人为他出过气,现在好容易有人要为他出头、让他感到被庇护的快乐,却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场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