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回和宋九洛并肩而行。身前和身后都有人,都是刚才一同上山的同伴。
“万花门之事你意欲如何?”凌君回一边走一边轻声问道。
“虽然父亲和爹爹平日里对我教诲有加,师祖对我也是深有期许。但是我如今尚未成年,还不想过多涉足江湖之事。我想留在雪山派跟随师祖研习武学,直到我成年。万花之事门我想找一位可信之人,找一位武功和人品都不错的人,将这块门主的墨玉和万花门都托付与他,请他将万花门发扬光大。”
“此意可曾与旁人商讨过?”
“还没有,我怕我此意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至今并未对旁人说过。”
凌君回点点头,道:“万花门的人是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试图保护你?”
“也并非如此,他们只是告诉我要下山或者远行时给他们消息,那时他们会暗中保护或者跟在我身边。”
凌君回又点点头,道:“此番漳州形势如此,你如何打算?”
宋九洛看着凌君回的脸,略略思忖道:“我想留在长生小王爷身边。毕竟我曾跟随父亲在军中,对军中章法略有所知。留在俍兵军中可辅助长生对付倭贼。同时也可为万花门报仇雪恨,算是一举两得。爹爹的意思呢?”
“此事可依你。你可知道我和你父亲的身份?”
“现在知道一些,也是刚刚才确定。从爹爹的武功和此番在漳州的作为,我猜出爹爹应该就是江湖盛传的滴水楼楼主。父亲的身份我很容易就知道了,因为我来的时候,长生就向我提起朝廷派来的傅将军,是来漳州规范俍兵的监军,叫傅雁行。”
宋九洛一向称凌君回为爹爹,称傅雁行为父亲,这样只是为了区别他们两人。因为他不想称傅雁行干爹或者亚父。
宋九洛又道,“想来师祖是知道爹爹身份的,也知道爹爹在漳州。所以师祖才会将绢纨墨玉牌中的白绸烧掉。所以他才容许我下山来到漳州,还嘱咐我到了漳州要将贴身物件托人带给滴水楼主。我当时直道是师祖的特别安排,安排江湖朋友照顾我,我照办就是。不曾想原来师祖是让我来找爹爹,告知白绸之事。只是不知道爹爹何故与此番倭贼作乱有了渊源?”
凌君回叹了口气,道:“也算不得渊源,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当年我曾经救过一个孩子,谁曾想这个孩子二十年后就是这场倭贼作乱的关键人物。”
“那爹爹此番可是要为难了?”宋九洛微微叹息了一声。
“我是大明的子民,自是要为大明着想。幸好当年我救回来的孩子生性算是淳良,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洛儿不必担心,我自是有分寸。”
“爹爹可曾为此事自责过?毕竟当年救的是倭人的关键人物。”
凌君回长出一口气道:“并未自责,当年他还只是个孩童,冰天雪地中,是个人都会伸出援手。况且那个孩童当年也曾助我走出困境。再者,倭人贼心不死,就算是那个孩童不在人世,他们也可做其他打算。”
“那就好,爹爹莫要自责。此事父亲他可是知晓?”
“他并不知道。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因为这个孩子虽然是倭贼的关键人物,却不是能左右倭贼情势之人。一直隐身漳州,辗转在各大番国之间做海上交易,知道他的人不多。就算我将他交于你父亲将他抓起来,恐怕也于事无补,还将落下囚捕倭人的口实,给倭人更多作乱理由。”
宋九洛点点头,道:“爹爹思虑深远,所做之事自是有爹爹的道理。若是需要洛儿怎么做,爹爹定不要顾念洛儿安危,定要和洛儿说。也请爹爹多注意安全。”
“哪有做父母的不顾念孩子的安危的。你可知你此番在北溪失踪,你父亲和我如何惊慌失措?洛儿在外万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洛儿知道,让爹爹和父亲担忧了。此次来漳州之前,曾有书信送与父亲,知道爹爹会与父亲一处,所以并未单独书信给爹爹。想来父亲还没有收到,我人便已经到达漳州。”
“田氏小王爷田长生少时与你兄弟情深,只是此番身份有别,你可能把握分寸?”
“自幼念书,便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洛儿此时留在长生军中,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倭贼形势缓解,我自当离去。”
“洛儿长大了。你此番决定我与你父亲大约并无什么异议。只是这次遭遇之后,你已经盛名在外,回到雪山派要加倍努力,才可在江湖立足。”
“孩儿记下了。”
“你留在俍兵军中,遇到事情要和你父亲多商讨。他毕竟是俍兵的监军,又是神机营的主帅。处理军中之事,有经验的多。你定要多向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