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已将昨晚煮好闷着的稀粥,舀到碗里给端了出来,桌上还有几个蕃薯,一小碗腌菜和一碟霉千张。
这是一碗晚米熬的稀粥,毫不夸张地说,稀得能照出自己脸颊。
稀粥当然烫,陈天华轻轻抿了一口,就烫到了舌头,他只能是望粥兴叹。
再看看同桌的大姐亭娟,只见她弓着身子,嘴巴紧贴着碗的檐口轻轻吸吮。
与此同时,她右手用筷子快速往嘴边划拨面上的稀粥,还“呼哧…呼哧…”作响。
喝吃这种滚烫的稀粥,那真是一门生活中的技术活,非常讲究巧门,这人的口、舌、手要相当协调、灵活。
像大姐亭娟这种呼哧呼哧的喝粥水平,在陈天华眼里,那是相当高了。
后世,商家经常搞什么喝啤酒、吃西瓜这样的奇葩比赛,如果搞一场喝稀粥比赛的话,大姐这种水平肯定能拿冠军。
陈天华也不敢示弱,他学着大姐的方法,照胡芦画瓢。
一会功夫,他们姐弟俩将面前的一碗热粥,呼哧呼哧地分别吞进肚里,弟弟肯定比姐姐要慢一拍。
亭娟似乎对兄弟近几天的表现很满意,她用手往嘴上一抺,向陈天华笑了笑起身往茅草杂屋间去了。
她准备拿上农具下田间劳作去了,因为农忙已经开始,昨天,她把割早稻用的几把镰刀,都在磨刀石上磨好了。
以往农忙,都是由她和爹爹陈少安两人下田间抢收,兄弟土根则照常到县城洋学堂里上学。
可现在,爹爹的位置只能由兄弟顶上去了。
“土根,你们别忘了带上水,等会正午就让幼娟给你们送饭…”母亲一边叮嘱道,一边把装满开水的锡壶提给了陈天华。
“嗯…”
他提上锡壶,跟上大姐亭姐往田间去了……
望着姐弟俩远去的背影,薛婉珍感概万千,忧伤中似乎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她也要忙着去娘家,那边还有许多针线活,等着她去做呢。
秋收农忙期间的中午,下田劳作者一般不返家吃饭,一是怕浪费时间,二是要守住割下来的稻谷,别让他人顺手牵羊给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