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品了口热茶,雷震春这才抬眸,看着那赞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知道火候已到,过犹不及,因为他深谙对方不是个有雅量的人,可以说是莽夫蠢驴,书都读到屁股上去了。
“提督大人,恕我直言,起初雷某就觉得这事甚是蹊跷,不由细细品味,这才恍然大悟,您可明白了?”
那赞哼了一声,“什么明白了?老子啥都不明白,快说,别耽误了老子饮酒!”
雷震春不禁失望地摇摇头,眼前这人如其形,当真蠢货一个,也不知载沣是看上了他的哪一点,居然让他出任崇明提督一职,他虽是学水师专业,可对水师并不热爱,水师规程也并不熟悉,除了贪财弄钱有一点小手段之外,纯粹是一个大饭桶。
“陈天华这是故意在纵匪啊。”
“纵匪?他图什么?军费本军门一次性给补齐了,战事拖得越久,他们费用越大,便会捞得越少,最拖延则要亏本的,你说,谁会干这种亏本买卖?”那赞嗤之以鼻道。
雷震春哭笑不得,不禁大声道:
“提督大人,他们哪里是在图钱?他们图的是你的崇明水师,具体的说,就是崇明水师的制军权啊!”
那赞大惊,霍地站立起来,两只鱼泡眼瞪得差点凸落,
“此话怎讲?”
“军门请细细思量,这个洪半天所到之处,于民众秋毫无犯,却将当地官吏杀得七零八落,盐商富豪家里被掠夺得一干二净,他们军纪严明,这并不像土匪所为?”
“雷先生,这个洪半天标榜自己是义军,号称是劫富济贫,这并不奇怪呀!”葛思尘反驳道。
那赞也是嗤之以鼻,“葛师爷说得是,你这是在吹毛求疵,居心叵测。”
“军门不妨再想想,浙军特遣团一登陆,不是去积极剿匪,而且先占领海陵各军事要塞,我敢说,基地、港口、码头等现在已完全落入陈天华手中,你的水师水兵等悉数被赶到船上,被隔离起来,一旦断了陆上基地的供给,他们到时只能乖乖投降,听从安排,而提督大人却还被蒙在鼓里,因为那里的信差一个都出不来,就是一只鸟也恐怕飞不出。”雷震春并未理会这些,照旧吐槽抛料。
那赞头上冷汗直冒,脸上变色,颤声道:
“这也太胆大妄为了吧,陈天华他不可能做出这谋逆之事,因为他没必要冒此险,只怕,只怕是你这厮妒忌,在恶意揣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