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些机器可都是她的商业机密,宝贵的很。除了朱停之外,别人是严禁拆开机器研究的。
不过,如果缝纫厂里还包括了纺纱、织布等工序,那叫缝纫厂,似乎已经有些题不对版了,李鱼大笔一挥,把缝纫厂改名叫银州女子制衣厂,响响亮的名头,寓意也好。
如今的银州,因为在大力打击人口贩子的同时增加了女性的就业渠道,城中女子的地位不知不觉便高了起来,虽然还有那等夫殴妻的恶事,不过很多女子和家里人吵架时,都会把“你要是再对我不好,我就进公主的制衣厂里去!叫你再也找不到!”
一般来说,这样的话一出,夫家的气也就该歇一歇了。
因为这制衣厂的后台乃是银州的主人——安乐公主,公主最喜欢纵着女人了,只要是女人去制衣厂求庇护,那就没有不收的。
不仅如此,前一阵子,银州还发生了一件事。
制衣厂最开始的老员工,乃是公主从当时的妓馆别离院中解救出来的姑娘们,这些姑娘们大都在银州呆了很久,恩客也是遍地都是,从了良之后,只要一上街,就总是会引来风言风语,若是运气不好,还会被一些男人当街抓住,纠缠不休。
老百姓这种生物,通常是不好不坏的,看见有嫖|客去纠缠前伎女,一般都是在旁边冷眼旁观的。
在他们看来,这些失足的女人,就应该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那么脏,被人打被人骂都是应该的,哪里还有胆子反抗呢?
可事情却偏偏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就说那日,原别离院的头牌翠浓与一年轻女子相约上街,路上便遇到了她从前的客人,那客人抓着翠浓的手不放,非要翠浓再陪他睡一晚。
翠浓哪里肯依,可是她本是个性格懦弱的,也说不出重话来,就站在路上垂着头一动不动,装作听不见那人的话。
那男人登时急了,嘴中就开始说一些污言秽语,大声地向周围的看客们描述翠浓在榻上的娇态,还连声的骂她狗|婊|子,翠浓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听到这些话,登时气的浑身发抖,眼泪是一串一串地掉。
还是她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子,是个炮仗脾气,她身上带着许多金色的铃铛,便用那铃铛去打那男人,还专打那男人腹下三寸之地,那把男人打的是哭爹喊娘。
翠浓和那姑娘扬长而去。
只不过,那男人好像被打出了毛病,还是对男人来说很严重的、根本忍不下去的毛病。
几天之后,那男人跪在公主府门口求一个公道。
公道就是——这男人被打了一顿板子,扔了出来。
听说公主还对此人说:“翠浓是我救回来的,你的意思是说,我救得不对?”
那男人吓得屁滚尿流。
不仅如此,那些从前的伎女们真是愈发凶悍了起来,平时出门都是三五结对的走,遇上胆敢冒犯她们的男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不把人弄的鼻青脸肿不算完。
银州百信咋舌——从前娇弱动人的姑娘们,如今都哪里去了?
从此,银州百姓就明白了,制衣厂的女人们是真的被公主纵着了,她们实在是惹不得。
也因此,这城中敢打老婆的人也少了,因为老婆真的真的会跑。
最惨的一人,有一妻一妾,这一妻一妾被打的受不了了,竟然商量着一起跑去制衣厂了,那男人气的眼都红了,拿着大棒追到了制衣厂,竟要大闹一场,被公主以窥探商业机密定罪,判了三年苦役。
三年苦役,人很有可能在这过程中就没了。
那一妻一妾也丝毫不为丈夫求情,反而说他是自找的。
所以说,女人并非是天生贱骨头,逆来顺受,只要给她们机会,她们会反咬你一口,把你咬到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一时之间,银州城里尊重老婆的丈夫居然肉眼可见的变多了。
而对于公主来说,这几个案件都是她亲自审的,原因一是为了震慑城中直男癌,二也是为了……忽悠展昭。
没错,忽悠展昭,因为她发现展昭真的太太太太太好用了!
当hr当的好,当侍卫也当的好。干得了文书也干得了苦力,这年头的江湖侠客一个个都没文化的很,像展昭一样武力值高且文化水平也高的,还真是没几个。
李鱼的心态从一开始的“慢慢把他弄到手吧”就变成了“现在,立刻,马上!”
所以她就亲自受累审了许多民间纠纷案子,令展昭做文书,记录案由案件事实经过和处理结果。
展昭本来也习惯了帮忙,自然一口答应。
只是……
只是他却看见了原本就身体不好的公主脸色苍白,拖着娇弱的身子整日坐着,听那些无聊的琐事,揉着太阳穴,非常疲惫的处理着事情。
处理完这些每日上诉的纠纷,她还要管城中各项大事,一天之中,竟是也得不出什么空来歇着。
娇弱女子,却要承担一城之事物,身边那赵四,又时常是个找麻烦的,展昭见了几次她对那赵四发火的场景之后,不由也替她觉得心力交瘁了起来。
一日,二人照例处理城中琐事,公主疲惫不已,揉着眉心,长叹一声。
展昭心中一紧,便问道:“公主……何故叹息。”
公主叹了口气,看了展昭一眼,并不多话,只是又埋头奋笔疾书。
这一日傍晚,公主病倒了。
因为是在展昭身边交代工作的时候病倒的,所以展昭离她更近一些,那一个瞬间,他什么也没想,只是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公主。
公主身娇体软,抱在怀中有如一片柔软的绵一般,叫人不免心猿意马,只是公主呼吸急促,面庞通红,显然是发了烧的,展昭一惊,伸手抚她头顶。
果然,温度有些不太正常。
展昭心中急切,立刻送她回房歇息,又去找了大夫为公主诊断。
诊断结果,那当然就是……劳累过度。
再一想公主这几日的劳累,展昭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一个好人,而一个好人的标志,就是总喜欢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
于是,他就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能更多的帮一帮公主了。
在银州的这些日子,他当然也看到了银州城日新月异的变化和公主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只是能让一座死城焕发出如此生机,其要付出的心力一定也是令常人难以想象的。
紫杉姑娘和月云姑娘忙来忙去的伺候公主,展昭却站在原地,思绪良多。
而床榻之上的公主,则缓缓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