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听在耳中,只觉得心脏猛地被刺中。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住,百般蹂`躏,痛得他一时失去言语的能力。半晌,才说:“你分明不快活。”
顾邈说:“师兄待我极好。”
傅铭说:“可你不快活。”
顾邈说:“师兄……”
傅铭:“可你……”
顾邈便不说话了。
他立在水波一样的青石之上,那些潜藏的、无人可诉的忧郁翻江倒海一样涌出。他茫然说:“我只是不知道……师兄待我,究竟是把我当做师弟,还是当做情郎。”
傅铭静静看他。
顾邈说:“我六岁上天山。当时家中惹了仇家,将我捉去,要威胁我爹娘。好在师父带着梅师兄路过,将我救下。后面师父看我是块习武的材料,爹娘也怕仇家再生是非。于是他们做好决定,由师父带我走。等到一切平息,再让我回家。”
这是傅铭从前不曾得知的过往。
他心头再度涌出钝涩的疼痛,想:哦,这是你与梅映寒的从前啊。
顾邈说了下去,话音宛若自言自语:“我当时很怕,时常要哭。师父拿我没办法,便把我交给梅师兄。他哄我逗我,明明也是个孩子。我那时候看他舞剑,第一次生出了天山也不错的念头。”
傅铭突然很想继续喝酒。
顾邈:“我便缠上了他。人人都知道,梅师兄有一个小尾巴。后来我们长大,梅师兄依然关照我。可我发现,我仿佛不想只是把他当师兄了。”
傅铭涩然想:哦,原来你与他之间,还是你主动。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可是双腿像是生了根,无法挪动。